的信仰,现在这信仰在那段强势涌来的血腥记忆中彻底崩塌,那废墟如今就堆在她的心底,死死的压着她的五脏六腑,一颗心亦被绞得粉碎。
就这么绞了一天,她数度想要哀嚎惨叫,想要尖叫发疯,但最终她还是含血吞泪忍了下来。
活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劫难,她早已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权衡利弊,学会在这一团乱麻般的糟糕处境中,理智的选择一条最最适合自己的生路。
她现在最先考虑的,不该是什么情情爱爱,而是她和她族人的生路!
记忆中,她的至亲和族人尽数遭他屠戮,此时他们却能一齐在幻境中出现,那就意味着,他们死后,还留下了一缕残魂。
有这一缕残魂在,便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要他们活着,就得帮他们搏取这一线生机。
而这生机要往何处去寻?
眼下有且只有身后这位东凛帝君!
他是杀他们的人,他对此充满愧疚,他现在很爱她,不管在天境如何,但在幻境之中,他对她的这份情意是真的。
既如此,她便当利用他的这份愧疚和爱,来挽救自己的至亲和族人!
“谢舅母吉言!”苏离含笑回应,“那我什么时候上花轿啊?”
“哎哟哟,等不及了?”苏灿之在旁打趣。
“没有!”苏离摇头,“就是问一下……”
“等着吉时呢!”苏老夫人笑道,“趁着这空当,赶紧再瞧瞧还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陛下正跟你舅他们在外头说话,很快便过来了!”
当下又让妆娘等人进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该带的东西是否都带齐了,一切准备停当后,便盖上了红盖头。
盖头垂下的那一瞬间,苏离垂下眼睑,倏地抓紧了掌心的喜帕。
吉时钟声响过,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似是踩在她的心尖上,很快,她便嗅到熟悉又清冽的气息,那是独属于萧凛的味道。
也是她深深沉迷的能带给她温暖和安全的味道。
而此时,却让她一阵紧张。
接下来的时间,苏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他牵引着往外走。
耳中明明有沸腾的人声,脑中却极平静,静得落针可闻,仿佛一人独处茫茫雪原,无限孤寂凄寒,眼底有热浪,一遍遍的往上涌,被她咬紧牙关,一遍遍的咽回腹中。
然而这大婚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繁琐,连咽了数次,耳边那些喜乐欢笑,似乎也变得尖锐起来,如芒刺一般,一根根的往她身上刺,细碎的痛意,让她冷汗涔涔,身子也一阵阵发颤。
好在,这喜帕够大,喜报重重叠叠,将她环绕住,像一个完美的外壳,将她的真人牢牢包裹住,任是内里已是风起云涌,表面上看来,却仍是娴静端方,波澜不惊。
数道繁琐的仪式过后,终于听到耳边有唱礼官高叫:“送入洞房!”
手中红绸紧了紧,萧凛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往某个方向走,她的身子僵了僵,随他而去,身后有笑闹声不断,但很快的,便尽数被一扇门隔绝开来。
“阿离……”耳边响起萧凛清朗欢喜的声音,下一刻,头上的喜帕被他轻轻揭了去,眼前烛影摇红,男子的一张俊颜,于烛火映照之下,愈显得俊美无俦。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幽深黑眸之中,满满欢喜深情,浓如酒,烈如火,要将燃烧殆尽。
苏离伸指轻抚他的脸,从眉眼到薄唇,又到下巴,最后停在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强劲有力,一下又一下,鼓动着她的掌心。
她俯首贴耳,聆听他的心跳,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令本就情潮翻滚的萧凛血脉贲张,他紧紧揽住她的腰,迫不及待索吻,却被一根纤指堵住了薄唇。
“合卺酒还没喝呢!”苏离看着他笑。
自盖头揭下后,她便一直在笑,嘴角一直扯着,这会儿隐隐约约的疼,眼底的热浪一波波往下咽,胸口也堵得闷疼,这会儿嗅到萧凛的气息,眼底像是被谁生生洒了把沙子,又硌又磨,也颇是难忍。
好在,也不用忍多久了。
喝下这杯合卺酒即礼成,这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她主动将酒端给他,急切的与他交臂而饮,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呼吸相触,眉眼相接,酒杯沾上唇瓣的那一刻,萧凛看到有一颗殷红的泪珠,自苏离眼畔缓缓滑落。
他心里倏地一跳,但是,已然晚了。
酒已入腹,如情已入肺,无可挽回。
饮尽那杯酒,浑身气力便似被人在刹那间抽除殆尽。
他软软的瘫倒在喜床上。
“你……”他嗫嚅着开口,话在喉中,却又生生阻住,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噎得他气息微窒,热泪狂涌。
“我醒了……”苏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出他想问而不敢问的话。
萧凛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一双黑眸,在那一刻瞬间失尽了华彩,他的喉结急切的滑动着,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