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起身,披衣下床,推开殿门,寒气侵面,霜冷月清,透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扯紧了身上的大氅,顶风而去,半个时辰后,他轻飘飘的落在了白泽的院落。
“你来了!”一抹幽魂飘过来,正是白泽。
“你知道我要来?”萧凛看着他。
白泽耸肩:“你这宫里头闹腾了这么久,我这性子,能不去瞧热闹吗?”
“那你都瞧到什么了?”
“认出了几个故人!”
“哪几个?是敌是友?”
“有敌有友!”白泽一一说与他听,“明真公主是鸾凤一族的公主,在天境时,她叫鸾玉!不过早就死了!形魂俱灭,按说,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啊!”
“她因何而死?”萧凛追问。
“你问我吗?”白泽看着他,“你没记起来?”
萧凛摇头:“没有!”
“那她和眉娘死前说那些话时,你面色怎么那般难看?”白泽狐疑道,“我以为你定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才会那么紧张!”
萧凛垂下眼睑,顾左右而言他:“你只说你知道的!”
“我不清楚!”白泽摇头,“那时我跟你又不熟!我虽人在天境,但天天忙着谈情说爱,除了本职,什么都不关心,就这点消息,还是从别的仙友那听来的!”
“那再接着说说别人吧!”萧凛道,“谁是敌,谁是友,帮孤好生分辨一下!孤也好及早应对!”
“高相他们这堆男人都没问题!”白泽回,“都是你的死忠追随者!至于他们的家眷嘛,四家女儿没啥问题,就是觊觎你的花痴罢了,算不上友,但应该也不是敌人,毕竟,能力太弱,泛不起什么水花来!”
“一直在泛花的人,是她们的母亲!”萧凛追问,“赵薛两家的夫人皆很安份,应该没事!长公主袁氏宋氏,这三人可有问题?”
“宋氏是鸾玉的母亲!”白泽努力回忆着,“我记得你极不喜此人,不过那时鸾鸟一族被你屠杀殆尽,她不过一个普通散仙,应该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吧?”
“鸾鸟一族,被孤屠杀殆尽?”萧凛下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孤为何杀他们?”
白泽摊手:“我哪知道啊!我们认识时,鸾鸟一族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们都说是你杀的!哦,对了,还有灵猫一族,也是你灭的……”
萧凛倏地一颤,一把抓住他,却忘了白泽有神无形,他抓得太猛,被那股力量带着,径直往地上栽去!
“咕咚”一声,他竟然摔了个嘴啃泥!
白泽惊呆了:“什么状况?你可是战神哎!这摔得也忒难看了吧!”
萧凛抹了把脸上的泥,红着眼睛追问:“孤当真灭了灵猫族吗?你确认吗?我为何要灭他们?阿离是灵猫一族的,孤怎么可能灭她的族人?”
“这事,我一直也很好奇啊!”白泽哀叹,“在天境时我问过你许多次,每问一次,便被你又吼又揍!屁股都被你踢肿了,我也没问出答案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萧凛抓狂,“孤要你何用?”
言罢抬脚又要踢,却又踢了个空,这回摔得更惨,直接劈了个大叉,肌肉都撕裂了。
“你反应好大……”白泽看着他,“所以,你自己也记起灭族的记忆了吧?”
“没有!没有灭族!没有!”萧凛咬牙切齿,“孤绝不会灭阿离的族人!绝不会!”
“既然不会,那就说明我的信息不准……”白泽挑眉,一针见血,“那你还慌什么呢?”
这一针戳下去,苏离瞬间萎顿下去,直接瘫倒在地上。
“所以,是真的?”白泽方才只是猜测,此时见他面色,知道自己猜中了,也愣在了那里。
“不是孤杀的!不是孤!”萧凛抱着头,像只困兽般嘶吼,“肯定不是孤!孤不信!孤不接受!这记忆是假的!假的!是假的!”
他吼到最后,痛哭失声!
这般动静,惊动房中的谢柔,她披衣走出来,只见素日里渊渟岳峙的新君此时像个孩子般的无助的哭嚎着,只差捶地打滚了。
“泽郎,殿下这是……怎么了?”谢柔被吓到了,想要上前搀扶,被白泽阻止。
“让他哭吧!”他低叹,“我现在总算知道,堂堂帝君,上神之体,为何也能被引入这幻境了!”
“为何?”谢柔惊问。
“因为这幻境中,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啊!”白泽苦笑,“他之前日日缠着我,要我为他织梦,我总是织不成!他修的是无情道,早已摒弃情爱情思,万年孤寂,而我织的梦,唯有有情之人才可入,无论痴情还是怨情,终归要有情思,可他没有……”
“你这话,我怎么愈听愈糊涂了?”谢柔皱眉,“他方才说他入幻境,是因为有心心念念之人,现在又说他入不了你织的梦,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矛盾啊!”白泽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道心无情,偏偏情念又已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