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被婢女搀扶出来的。
薛夫人钟氏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肿得像核桃,满面悲凄彷徨。
伤心人遇伤心人,伤心加倍,几人互看一眼,俱是泪盈眼眶。
这时,最前面马车上一阵骚动,却是里面的长公主又哭得抽搐了过去,婢女们一番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她方才轻呼一口气,悠悠醒转。
醒来见身边围了一圈人,对着她一齐福身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宋姐姐,你也来了……”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宋氏身上,泪眼迷离,心痛如绞。
同为失去夫君之人,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此时又同为白发人将送黑发人,长公主话未说完,喉咙便哽住,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好妹妹,莫哭!”宋氏握住她的手,“哭有什么用?咱们当打起精神来,好生的为咱们的女儿谋算一场!”
“那顶着这样的恶名,无人求娶,老死家中,就不难熬了吗?”宋氏眸色泛红,“更不用说,她可能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趁着她还有口气,自是要遂她心愿,让她快活一阵是一阵,死后,也要葬入皇陵!如此,她在九泉之下方能安息,我们齐家,也争回了一口气,不致落为京城笑柄!”
“可若他不肯呢?”齐佐心忡忡,“他的性子,母亲可能不太了解,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有时候可称是执拗!”齐佑补充,“他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八头牛拉不回来,那八个世家呢?”宋氏咬牙,“今日受辱的,可不止我们瑶儿!还有悦儿珍儿盼儿她们!明真公主,又是好相与的吗?你们以为她今日为何也会出现?还不是想要借这场东风,圆她入宫侍君之梦?”
两兄弟听到这话,眼前齐唰唰一亮!
“若集这五家之力,再加上之前反对不纳嫔妃的那些大臣们,倒是可以一战!”
“那便做好战斗准备吧!”宋氏理理衣裳,看向远处巍峨的皇城,“这皇位,是大家一起帮忙打下来的,分一杯汤喝喝,算不得过份!”
相比高齐两家的势在必得,赵家和薛家就相比显得平和了。
当然,只是相对,得知女儿出事,两家夫人抱头痛哭,这一路上眼泪就没断过。
两家都是寒门出身,又是同乡好友,平日里就十分亲近,今日正约在一起共饮,闻听噩耗,便坐了同一辆马车急匆匆往皇宫赶。
赵贺和薛昊原本官职都不算高,因为助萧凛有功,之前又帮过苏离,朝局稳定后,萧凛擢升赵贺为礼部尚书,薛昊为刑部尚书,新君如此看重,又赏赐多多,两人心中感激异常,也因此,此时心情异常的矛盾。
一方面担心女儿,心中也有怨怼,但这怨怼才生,又忍不住自省。
说实话,今日之事,赵盼和薛珍纯属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两个小女儿虽有伴驾之心,但奈何之前门第低,也未存什么幻想,所以后来知道不纳嫔妃的事后,落差也就没有那么大。
两人是因为姐妹情被卷了进来,但萧凛对她们客客气气,未出恶言,还抬往宫中救治,这一点,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至于传闻说许蔷是苏离派来的流言,他们两人是不信的。
若她真的出手了,这几个姑娘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岂会让许蔷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授人以柄的蠢事?
他们便算不相信她的人品,也得相信她的头脑!
所以,在去皇宫途中,两人除了担忧各自女儿的性命,更多的是讨论这毒从何来。
先前明真派去报信的人添油加醋,处处影射苏离,后来内卫再来报,就比较客观了,未论谁的是非,只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综合两方面的信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明真身上。
明真之前做的那桩事,实在太过狠辣。
对这种有前科的人,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不多想。
“此女幼时便心狠手辣,为了争风吃醋,竟要将人卖去窑子里,今日为了自己的私欲,拿咱们女儿的性命当垫脚石,也不是没有可能吧?”薛昊喃喃道。
“但是听说她也中毒了!”赵贺皱眉,“难不成,她给自己下毒?”
“但她身上的毒,一定不是真正的毒,最其码不会致死,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严重伤害!”薛昊猜测着,“但是,她这么做,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高齐两女出事,定会让殿下给个交待,这个交待,十有八九是完成两女的心愿……”赵贺脑中转若飞轮,“她们可以,明真自然也可以!五条人命,再加上被踩在地下的颜面,殿下很难拒绝这样的请求,明真也就顺理成章入了宫……”
“其他人,可能很快就会死……”说到这里,薛昊心内绞痛,虎目含泪,他攥了攥手,逼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难过也无用,找出真凶,为女儿出气报仇,这才是为人父该做的事情。
“其他人死了,就只有明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