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不过是缓兵之计!”张贵妃轻哼,“是拖着你呢!生恐你在这时变脸!你见过谁在河底躺了一天,还能喘气的?”
“母妃,儿臣现在暂时不愿想这个问题!”昭王垂下头,“太子他……尸骨未寒……”
“够了!”张贵妃霍地站起,上前一步,一指头重重戳在昭王的额头上,生生将他戳得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你是忘了以前,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吗?”张贵妃眸内滴血,“你身边有多少人,死于他萧凛之手?他对我们根本就是赶尽杀绝!如今他死了,我们当拍手称快才对!你怎么还整出个尸骨未寒来?你是疯了不成?”
“过往之事,母妃也该听舅父说过……”昭王苦笑,“根本就是父……是皇帝从中挑拔!长林军跟长风军,都是毁于他之手,他的太傅,我的师父,也是死于皇帝之手!再其后的事,母妃想必也知道,儿臣真是受够那种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了!蝇营狗苟那么多年,仔细算来,竟无一事,是与这江山社稷有利,更无一件,是与黎民百姓有益!儿臣时常觉得,少时读的那些书,全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不是!”苏离摇头,双拳紧攥,“殿下一定会醒来!”
先前她便已下了决定,要用换命之术,但因为处理县署的亡魂又耽搁了。
回来后她想动手,小福却似有感知一般,一直缠着她,他虽口不能言,但一双眸子清透,似会说话一般。
苏离从他那双清眸之中读出了阻拦之意,想着他的神奇之处,又兼萧凛地身体又有回温之感,她便又犹豫了,想着再等一阵。
可现在看来,真是没法再等下去了!
如今大萧群龙无首,萧凛若再是不醒,她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对于萧凛来说,这大萧之主他做不做无所谓,可是,若大萧真落入萧决和淑妃这种人之手,大萧民众只怕如板上鱼肉,任由他们宰割蹂躏!
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地!
“李大人,你先出去吧!”苏离轻声道,“到外面守好,未经我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李如风郑重点头。
……
昭王紧随在内卫身后,一路疾行,进了一处民房。
原以为是云城的里正保长等人有事找他商议,没想到,看到地,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脸。
“母妃?”昭王呆呆看着她,“您怎么来了?”
坐在那里地,竟然是他的母妃张贵妃。
张贵妃此时自然不像在宫中那般雍容华贵,她打扮得极素净,就好像是这城中一个普通民妇一般,头上也只戴了一只普通的银钗,衣裳半旧,不知从何处寻来,看起来毫不起眼。
一看到他,张贵妃劈头即问:“萧凛死了,对吧?”
昭王一怔:“母妃听谁说的?”
“你且别管母妃听谁说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张贵妃扯着他的衣袖,难掩眸中的兴奋,“他掉进了河中,淹死了,对吧?活不过来了,对吧?”
昭王摇头:“不是!苏姑娘说,她可以救活殿下!”
张贵妃不以为然:“我听说,他在河底泡了大半天才捞上来的,是不是?”
昭王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像是这样……”
“什么好像?”张贵妃斜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你一直瞧在眼里的!你该知道事实如何!不是吗?”
昭王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母妃问这些做什么?母妃深居宫中,到底是听何人说了此事?”
“京中现在都已经传开了!”张贵妃轻哼,“我还要听谁说?到处都是!”
昭王愕然:“这怎么可能?我们在云城,此事严禁外传的!”
“这么大的城,这么大的事,你们能禁得了吗?”张贵妃横他一眼,满面不悦,“你也是,既知这喜讯,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作准备!”
昭王眸光微颤:“母妃要做何准备?”
“你说呢?”张贵妃轻哧,“狗皇帝死了,淑妃死了,萧决死了,皇后疯了,现在连太子也死了!峻儿,放眼这整个皇室,有能力继承这大萧皇位的,只有你一个了!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争争抢抢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到最后,谁也想不到,竟是为峻儿你做嫁衣裳!我乍闻此讯,简直是欣喜若狂!”
昭王看着她那手舞足蹈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舅父他们,也都知道了?”他问,“他们是什么想法?”
“还能什么想法?”张贵妃轻笑,“天上掉馅饼了,当然是张大嘴接着啊!白捡的皇位,傻子才不要!”
“可是……”昭王垂下眼睑,“母妃,儿臣……不想要……”
“不想要?”张贵妃倏地瞪眼,“你为什么不要?”
“母妃可知道,太子是因何而死的吗?”昭王轻声问。
“不就跟魔君一起同归于尽的嘛!”张贵妃回,“我不关心他怎么死的,反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