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慎刑司牢房。
原本悠闲端坐的淑妃,忽觉胸口窒痛,喉头发痒,下一刻,「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如泉眼般狂喷了出来
「母妃」隔壁的萧玦哭着扑过来,「你怎么了」
淑妃不答,只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前的鲜血,一直镇静自若的面色,此时终于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
「不可能」她拼命摇着头,眼底尽是惊惶之色,「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忽然尖声叫嚷起来,「我精心培养他十年十年啊他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他怎会在死前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不信不信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霍地站起来,神色癫狂,对着粗大的铁栏一阵狂踹猛踢,很快,软底绣花鞋面上便是鲜血淋漓
她的脚都踹破了,却依然不肯停下来。
看守内卫见她忽然发疯,俱是满面戒备。
这个女人自进来后一直气定神闲,哪怕受刑,亦是一声不吭,坚不吐实,其意志其坚韧,让人啧舌,怎么这会儿忽然莫名其妙发起了疯
可刚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萧凛离宫前留下密令,万一皇城有变,第一时间杀掉她。
这会儿皇城安稳,此女却举止癫狂,内卫摸不着头脑,不敢随意定夺,忙差人去找静王。
此时的淑妃,正在奋力想要掰开那铁栏。
然而那铁栏是专为重罪死囚打造,岂是她一介弱质女子能掰断的
她掰得指甲都裂开了,鲜血直流,那铁栏却纹丝不动
「啊啊啊」
淑妃气得浑身激颤,挥起拳头,对着那铁栏猛砸,直砸得白森森指骨都露出来,却似也不觉得疼痛,口中一径尖叫咒骂,「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输了我不会认输的绝不会东皇,你等着你们等着你们休想逃出这个世界休想本仙拼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们入无妄渊」
两内卫听得目瞪口呆
「她刚才说什么本仙她不会觉得自己是神仙吧东皇又是谁」
「鬼知道这女人一直神叨叨的」内卫压低声音,「她自疯她的莫要管她不过,殿下吩咐过,不管她说什么话,都要记下来,这些疯话,咱们也得一字不漏的记了报上去」
言罢转去一旁书案,执笔狂书,淑妃叫什么,他便写什么,不多时,竟写了满满一页纸。
此时的淑妃,却再已叫不出声了。
她的嗓子叫哑了,刚刚又没能抑制住内息翻涌,连吐了好几口血,这会儿手脚都钻心的痛,再也动不得了
「这该死的凡胎」她哆嗦着嘴唇,发出嘶哑绝望的哀叹,躺在污臭的稻草堆里,一动不动闭上眼。
「母妃母妃」萧玦以为她死了,隔着栏杆叫得撕心裂肺。
「蠢物」淑妃翻了个身,喃喃咒骂着,「别叫了除了鬼叫,你还会做甚你」
她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坐起身,一双血红枯滞的眸子,也骤然焕发了神彩
她盯着萧玦看了半晌,忽朝他招手「你过来」
「儿臣过不去」萧玦摇头,「有栏杆挡着呢母妃可是有话同儿臣说可还有力气动一动」
话未说完,淑妃已向他飞快爬过去,很快便爬到他面前,一只血淋淋的手,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萧玦头顶。
萧玦未曾提防,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便安静下来,将头往她手边凑了凑,哽咽道「母妃,你刚才怎么了你莫要吓儿臣」
淑妃闭目不语,只落在萧玦头顶的手暗暗缩紧了,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锲入萧
玦脑中
萧玦痛不可抑,伸手将她拂开「母妃,你弄痛我了」
淑妃不理他,只低头看自己的手,看了片刻,忽然咧着嘴,呵呵笑出声来
「母妃笑什么」萧玦惊问。
「我儿骨格清奇」淑妃看着他,眼底那汹涌血潮回落,再次变得平静无澜,「母妃甚是开心甚是,开心」
她一开心,看守的内卫便不开心了。
几人警觉的盯住她,另一人下笔如飞,将她最后一句录在纸页上。
长风渡口。
有昭王相助,这一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束了。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大家燃起篝火,原地修整,救治伤兵。
正忙碌间,就见不远处有火光忽现,马蹄笃笃,似是又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魔军还有后援」昭王皱眉,提剑起身。
萧凛淡淡掠了一眼「不是魔军的,是孤的」
人马来得极快,很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先一人,身形略嫌肥胖,肚子圆滚滚的,脸也白又圆,脸上带着笑,活像只弥勒佛。
「福王殿下」昭王认清对方身份,吃了一惊。
福王程逍,是异姓封王,年轻时也是军中一猛将,他力气奇大,最爱的兵器,是两只大板斧,一斧重达百斤。
就凭这两把斧头,他在军中立军功无数,如今虽是廉颇老矣,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