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和李如风对视一眼,满面黯然。
大熊虽然说得简单,可两人依然能听出其中的刀光剑影和凶险艰难。
很明显,虽然皮战躲过了燕山搜寻,侥幸逃得一命,但后来肯定又被人盯上了。
他想往京城送信,一行十数人,分头出发,就是为了混淆对方视线。
十人在明,脑子最直最笨的那一个人在暗。
他让他逢花楼必入,也是为了迷惑跟踪他的人。
爱入花楼者,便为酒色之徒,酒色之徒难成事,一个又笨又聒躁又爱哭的酒色之徒,更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事实证明,皮战赌赢了。
那十人最终没能逃过追杀,只有傻傻笨笨的大熊成功抵达京城。
大熊以血肉隐藏这封密信,密信中却只有一个平安符和一张北境舆图,并未言明任何事。
想来,皮战是生恐这封密信也会落入敌手,才用这般隐讳的方式,向他传达信息。
他想要隐藏的秘密,定然是与四舅舅谢飞宇有关。
而这封舆图,便是寻找谢飞宇的关键。
萧凛打开舆图细察,却未发现任何特异之处。
这就是一张十分简略的北境舆图,画得粗枝大叶,仿佛是草草而就,图中所标地名,也与普通舆图无异,并没有特别标识。
李如风看了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已又看向大熊。
「熊婆子,你仔细想想,老皮给你这图之前,还说过什么话」
大熊摇头「就只让我把这带到京城,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你再仔细想想」李如风不甘心,「你一向健忘,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话」
大熊被他说急了,赌咒发誓「李将军,我承认我脑子不太好,可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敢忘长林军能否伸冤,可就全指望着这两样东西呢你就是让我忘了我家婆娘,我都忘不了老皮交待的话」
「你还说你没忘」李如风轻哼,「今日若不是我碰巧救下你,你早就成了张明充刀下之鬼,这封信也就送不到了你有重任在身,还跟他们逞口舌之争,你跟人争论之时,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来京城做什么了吧」
大熊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我当时记得的,就是他们老是骂,我给骂急了,就忘了但是,老皮交待我事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又无人聒躁,我真没有记错他的确没说别的话李将军,你信我我真没那么糊涂的」
「孤信你」萧凛道,「老皮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他知你冲动鲁莽,连让你送的密信都如此隐晦,自不会再留下口实给你」
「殿下英明」大熊用力点头,「就是那样的他特意嘱咐我路上不要与人搭话,能当哑巴就当哑巴,我已经很努力的当哑巴了」
「我们在北境殓尸之时,你们在何处」萧凛又问,「那时我们到处寻找猎军下落,却无人知晓」
猎军是长林军编外的一支奇兵,由当地猎户组成。
最开始,他们只是负责帮军队收殓掩埋战亡将士尸首,后来被他收编,暗中训练,做为一支特殊的预备军,以备不时之需。
猎军平时不需要参加任何战斗,除非出现什么重大变故,比如全军覆灭之时,便需要他们出手,平时他们在外人面前的身份,就是普通边民,跟军营并无联系。
长林军兵败消息传到京城后,他去北境殓尸,第一时间联络猎军。
可是,在约定的地方,猎军首领皮战并没有出现,其麾下三百名猎军,也是毫无音讯。
这三百猎军,包括皮战,是他精挑细选,精心培
养出来的一支奇兵,这些人忠心耿耿,便算有人见长林军失势叛变,身为首领的皮战,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除非,他们集体遭遇了意外
这个猜测,很快在大熊口中得到了证实。
「当时大军得胜,老皮十分开心,差我和柱子先回去报喜,自己则带着其他猎军去了华山」
「华山多异兽,他说要猎些野味,给长林军庆功但进山之后,他们即遭到蒙面人埋伏,猎军近三百人皆被杀死,只有他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那伙蒙面人杀完人清点尸体,发现他不见了,又开始搜山,连搜了半月,他就在一处小山坳里窝了半月,直到他们离开,这才偷偷跑出来」
「果然出事了」萧凛垂下眼睑,掩去心中隐痛,顿了顿,又问「老皮可有告诉你,他从何处获取飞将军的玉佩」
「不知道」大熊摇头,「老皮只跟我说了他自己的事,并未提及飞将军主要是那时他没法和我说我和柱子回去之后,早等右等不见大军回营,后来又听说长林军兵败,便跑回燕山察看,正好撞上戚家军,柱子上前搭话,谁想他们拔刀即杀,我当时肚子疼,躲在草丛里出恭,还未及上前,便听到柱子惨叫,情知不对,哪敢再去,寻思着回去找老皮,哪想走到半路,又遇到一队大渝兵,他们不由分说便将我掳了去,我在那里做了一个月苦工,这才找机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