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苏老夫人追问。
「之后父亲就把我扶起来,解释说因为妹妹早产,母亲和妹妹的身体都极虚弱,大夫特意嘱咐过,要静养,不要接触太多人」江清川咧嘴苦笑,「从那时起,她便再没有抱过我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江清歌身上,她忘了我们谁是谁,也忘了我们各自的性子和喜好我们十分失落,因此闹了好几次脾气,她便恼了,正好父亲那时要离京去西境,她便开始借故惩罚我们」
江清川说到这里,眸中满满凄凉伤痛,嗓音也因此变得低哑暗沉。
「她都怎么罚你们」苏老夫人含泪追问。
「最经常的就是关小黑屋挨饿」江清川将幼时所受折磨缓缓说来,「平日里如抽耳光罚跪斥骂之类的事,那是家常便饭其实我当时还好,我年纪最大,虽然也跟她犯过倔,但被她关过几次黑屋后,就学乖了,不敢再招惹她阿景最惨,他当时年纪最小,什么都不懂,他想母亲,母亲回来了,他便觉得自己还是她怀里的娇宝宝,所以一天到晚的缠着她,常常跟江清歌争宠,觉得是江清歌把母亲的宠爱夺走了,有次他不小心把江清歌弄哭了,苏氏便把他扒光了,扔进了小黑屋,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阿景哭得嗓子都哑了」
「这贼妇人」苏老夫人听得心痛不已,哭道「会这般对待景儿的人,绝无可能是你的生母了」
「小姑一向最疼清景的」周氏亦垂泪道,「清景幼时跟你五舅舅后面玩儿,被你五舅舅不小心撞到了,磕破了头,她都心疼得直掉眼泪,狠狠的骂了你五舅舅一顿」
「难怪江清景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苏离想起前世的情形,叹口气,「这么看来,是被她吓破胆了」
「三岁的奶娃娃,被如此残酷对待,如何能不怕」苏老夫人哭得两眼通红,心中亦是愧疚到极点,「都怪外祖母眼盲心瞎,这么多年,明知你母亲性情大变,却从来没往别处想害得你们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z
「此事怎能怪外祖母呢」江清川拼命摇头,「当时外祖母你们远在边城,只在年底回京,你们自然不知她的变化其实就连我自己,明知她变化颇大,也从未往别处想她生着一张跟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身形也都相差无几谁能想到她不是母亲呢」
「可我应该发现的」苏老夫人自责不已,「从那一年回京,她不断向我讨要银钱开始,我就该知道,那贼妇人已经不是我的凝儿了我的凝儿那么孝顺,她怎会那么对自已的母亲我真是太蠢了我早该想到的若我早些警醒,岂能容这贼妇人如此戕害你们又怎会把阿离送到她手中,任她们母女蹂躏蹉磨」
「祖母,莫难过了」苏离低声劝慰,「此事任谁也不能先知先觉唯今之计,我们得想法找到她不是母亲的确切证据才行」
说完看向江清川,道「你们发现她诸般变化,可有向你父亲告过状」
「自是告过」江清川苦笑,「可惜,父亲并不相信我们,只说是我们调皮,母亲才会管教我们又说母亲生子途中遭遇叛军,险些丧命,因而才性情大变」
「呵」周氏冷笑,「这说辞,倒是一样的当时苏氏在家中因琐事大闹,他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当时也被他唬弄了,还以为她真的受刺激了」
「我们当时也相信了」江清川道,「不过父亲回京之后,她便收敛很多,顶多斥骂几句,不敢再玩幼时那一套不过我们长期被她压制,畏她如虎,对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啊,对了」
他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祖母当时是如何确认苏离是我嫡亲妹妹的」
「就她这张脸,
跟你母亲年少时一模一样」苏老夫人回,「我当时途经陈州,一眼便认出来了后来查到阿离的养父母,竟然就住在你母亲生产的庄子上,我就疑心抱错了毕竟,江清歌跟你母亲生得半点也不像」
「她是跟母亲不像,可是」江清川看着她,「祖母,您没发现,她其实有点像父亲吗」
「像吗」苏老夫人一怔。
「她那眉眼像江斐」周氏道,「之前老五天天怀疑江清歌是江斐跟阿离那个养母生的您当时还骂他呢说那农妇生得颇丑,江斐便算再花心,也不致于跟一个农妇有染」
「啊,是了」苏老夫人拍拍脑袋,「我记起来了是说过这话川儿,对于江清歌的身世,你可有什么发现」
「我怀疑她是父亲跟这个假货的私生女」江清川道,「阿离被祖母送回京之前,有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时您是先差人送信过来,言明抱错之事,说要请她过去一起调查她接信后,十分恐慌,当即便差人去叫父亲父亲回来后,两人便进了书房密谈,我当时好奇,便跟过去偷听当时苏氏十分震怒,关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怎么没有死」
「她」苏离追问,「她指的是谁」
江清川看向她「应该是你」
「我」苏离一怔。
「是」江清川点头,「因为苏氏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说,你骗我你明明说已经溺死了,结果,她却还好好的活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