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告诉你一个真相”李如风冷笑,“你口中的圣上,他所属意的储君,不是殿下,也不是昭王,而是萧玦长林军兵败,长风军覆灭,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萧玦铺道”
“不可能”张岩飞快摇头,“这绝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他所属意的人,明明是昭王你不要以为你这番挑拔离间,我便会信了你了萧凛,你不知道,圣上早就对你不满了你明明只是个太子,可你却将多半朝臣笼络在你旗下殿下能做的事,你做了殿下不能做的事,你也做了你把什么都做了,你让他这个皇帝做什么你这样做太子,哪个皇帝能忍呢”
“他是这么说的”萧凛满面嘲讽,“如此,孤便明了了却原来,孤那位父皇,是嫉贤妒能啊因为儿子比他优秀,便要斩断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真是一位好父亲孤这做儿子的,更得好好回报他了这话,你归府后,也一并带给他吧”
“你”张岩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不蠢,他知道萧凛也不蠢。
若非发生了什么事,他绝不会留下口实给自己的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笃信你的圣上吗”萧凛挑眉,“为何又有这一问”
张岩掠他一眼拧开头。
“所以,方才是故意激怒孤,想要套孤的话”萧凛撇嘴,“真是多此一举”
“少废话”张岩瞪着他,“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孤跟三皇弟做了个游戏,让他受了点小伤,歇息了一天一夜”萧凛道,“得此讯后,父皇带人连夜出城,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张岩面色微变:“此事,当真”
“他们应于明日上午回京”萧凛道,“昭王麾下眼线颇多,差人一查便知”
“好,我去查”张岩粗声粗气回。
“还有一事”萧凛道,“你猜,孤的人,是在哪里遇到三皇弟的”
“哪里”
“棠州”萧凛回,“去往北境的必经之地你猜,他去那里做什么”
张岩眸光微颤。
“你再猜,他跟戚正私下可有交往若是有,那么,他跟洪阳呢又可有交往若是都有,呵”
萧凛呵呵笑出声来。
张岩的脸也倏地变得惨白
若萧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谢家兵败真相,便呼之欲出了
不不,何止是谢家
谢张两家,都是有从龙之功的。
若谢家如此,张家又岂能逃过
张岩想通其中的关节,登时汗出如浆,连牙齿都咯咯作响
萧凛言尽于此,也不再多说,只看向李如风。
“如风,送张大将军归府不要耽误他调查真相”
李如风差人抬来担架,将张岩放在上面,从谢府小门抬出去,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萧凛坐着轮椅相送。
暗夜沉沉,星月隐没,西风烈烈,灵幡飘飘。
萧凛伸出手,轻触那灵幡一角,眸色森然。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他勾起唇角,“明日谢府正丧,戚家的人,也该来奔丧了”
他的声音极低极沉。
张岩却听得惊心动魄
次日,凌晨。
京城人是被一场熊熊大火惊醒的
火光烧红半边天,照亮黎明前的黑暗,却将骠骑大将军戚正一家彻底吞没。
没有人知道这火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只是察觉到时,戚正一家已然淹没在一片火海中
火势太大了,风也太大了,风趁火势,火助风威,烧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有人发现走水,试图抢救,可一上手才知根本就救不了
寻常走水,总有火弱处,可戚家这火烧得邪乎,家中每一个角落都烧得噼啪作响,间或还有雷鸣般巨响,整个宅院都笼在一团巨大烈焰之中,院墙都烧得通红
莫说是进人,便算是离得稍近一点,头发都要烤焦
既然救无可救,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救戚家的邻居。
因为巡城士兵来得及时,戚家隔壁两家倒是幸免于难,虽有小部份财物损失,但人皆无恙。
相比之下,戚家就太惨了
一家老少被烧得惨嚎不断,那声音简直冲云宵,上下一百余口,尽丧于火海之中,无一幸存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苏离回府途中,到处可见有人在议论此事,便算是偏僻的平安巷,都有人津津乐道。
苏家人闻知此事,倒是颇觉得痛快。
“戚正昔年在你外祖父手下当差,最善溜须拍马,投机取巧,不打仗时,他是慷慨激昂,真刀真枪干时,他比谁跑得都快那时军中还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纸将军”
苏老夫人说起旧事,满目鄙夷,“偏偏今上喜欢他这样的,寸功未立,扶摇直上,还接管了谢家的长林军,他也配”
“定是上天觉得不配,才命人烧了他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