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李如风抬头看门旁的刻字,眉头微皱。
这里明显不是贵人所居之地。
达官显贵们的居处,皆是独门独幢,占地也颇是惊人。
可女子所进的院子,瞧着很普通,只比普通富户强一点。
但看这女子的穿着打扮,却又极其华贵,委实叫人猜不透来路
李如风猫在房顶向院内偷瞧,正寻思着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忽听门声轻响,一个青衣小厮跑进来。
“老爷回来了”他高声叫。
屋内的女子一听这话,欢欢喜喜的迎了出来。
李如风瞪大眼睛看向进门的老爷。
这人年约四十岁上下,面白无须,身形肥胖,腰身微佝,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颇是气派。
只是走道的姿势有点奇怪。
确切的说,是有点装腔作势,又有点扭扭捏捏,反正瞧着不甚顺眼。
此时他行得近了些,李如风看清他的五官,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就在这时,老爷开口:“今日谢府那位,可有动静了”
原本他生得高壮肥胖,李如风想着他声音也定然十分浑厚。
可这一开口,却是尖声细气的,倒好像一个男子捏着嗓子学女子说话
李如风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记起这人是谁了
他是淑妃殿中的掌事大太监胡德
所以,给皇后下毒的人,竟然是
李如风的眼倏地瞪得浑圆
苏姑娘说的,竟然是真的
谢府。
得到李如风的汇报,萧凛咧着嘴笑出声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喃喃道,“这一招,淑妃玩得真是炉火纯青”
“这贱人”谢老夫人恨声道,“可怜你母后忠厚,不知她的真面目,还说她是宫中最贴心的姐妹原来,她竟是这么个贴心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没有入宫前,便与母后交好了吧”萧凛哑声问。
“可不是”谢老夫人咬牙,“她是谢家偏门旁支,她爹带着他们一家几口,从乡下寻了来,跪在你祖父面前哭求,说家里遭灾活不下去,让你外祖父给他一条活路,你外祖父便帮他谋了个差事,她也常入谢府,姐姐长姐姐短的,那时瞧着她柔顺可人知进退,她愿意攀亲,便由得她攀了谁承想,后来皇帝酒醉,竟把她当成你母后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极力阻止她入宫,可你母亲却为她求情,说当日之事真是偶然可现在看来,哪是什么偶然那不过是那对狗男女的恶心算计罢了”
她愈说愈恨,说到最后,口不择言,“谢柔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若无谢家,他萧颢能有今天”
她气急了,索性直提皇帝名讳。
萧凛苦笑:“可能就因为谢家如此,他才要痛下杀手吧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原来,不管哪朝哪代,功高盖主的从龙者,皆是这样的下场”
众人闻言,皆觉心中生寒。
苏离在旁静听,亦无声低叹。
“殿下,那黄富如何处置”承影问。
“卖主求荣之辈,留他做甚”李如风咬牙,“殿下,把他交给属下吧属下活剐了他”
“那岂不是浪费了”萧凛摇头,“他们既然想看谢府的笑话,便让他们看个够吧有黄富这只狗眼在这儿,孤就让他们大开眼界”
李如风知他已有计较,遂点头:“属下听殿下的”
“母后之毒,需多久能解”萧凛看向苏离。
“短则两月,长则半年”苏离回,“要依娘娘的身体状况而定可是,她的情形,很不好”
她说着又由轻叹,“昨夜匆忙间我只诊出尸毒,可实际上,她体内不止这一种毒最其码还有两三种,不过这两三种毒并不致命,只是令她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反映在身体发肤之上,便是容颜凋零,日渐枯萎”
“怪不得近两年韵儿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气色也越来越差”谢老夫人心痛不已,“我真是瞎了双眼,竟未看出谢柔这贱人如此的心狠手辣我儿身中这么多毒,那岂不是”
她说到这儿,老泪纵横,满面担忧。
“这个淑妃,还真是狠辣到了极点”苏离喃喃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
她倒好,却要叫谢韵身败名裂受尽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一想,前世的萧凛,不也是这样吗
瘸着一条腿,失了东宫之位,受尽欺辱,艰难苟活,最终变成那幅模样
念及至此,她不自觉攥紧双拳
这一世,她绝不容许这样的悲剧重演
“老夫人,殿下,你们放心,我会尽快医好皇后娘娘,绝不让淑妃得逞”她轻声道,“只要娘娘好起来,他们散布的那些流言,自是不攻自破”
“阿离,幸而有你”谢老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满面感激。
苏离笑着摇头:“民女如今是与太子共进退,自是要竭尽全力助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