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宣此时忽然想起一件要事还未说,忙又追上去道:“夫人,六姑娘,少夫人和少爷和离了”
“什么”江清歌倏地拧过头,“你再说一遍,谁和谁和离了”
“少夫人就是苏离”顾宣道,“苏离主动跟少爷提了和离,少爷应了,和离书已然写下了苏离还问夫人讨还嫁妆呢”
“那蠢物,他怎么能答应和离”江清歌气得咬牙跺脚。
顾宣呆呆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清歌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
江家大姑娘一向是水做的,再柔顺善良不过,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
可现在这样子,好凶
对了,她刚刚骂少爷什么
蠢物
在她眼里,少爷竟是个蠢物吗
而且,苏离跟少爷和离,她不应该开心高兴吗
毕竟,她每回见了少爷,都要说什么有缘无份之类的话。
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好像不能嫁给少爷,是她一生至痛
现在两人可是终于有机会破镜重圆了
她竟一点也不高兴,还一脸烦躁,一点也不希望少爷跟苏离和离一样
这个苏大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顾宣盯着江清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清歌的心思,却全都在苏离和顾明轩和离这事上了。
她不想嫁给顾明轩。
哪怕他双腿未残,她也不想嫁给他
这男人虽然生得不差,对她也是死心塌地,可是,他实在是有点蠢。
一个蠢物,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当然若家世好,蠢些她也能接受。
可他家世也是平平。
这偌大的京城,皇亲贵胄国公侯爵无数,就顾家那小小的伯府,连名都排不上
更不用说,顾明轩那爹又是个无用的,凭着祖上的荫德,混了个五品小官勉强混着。
在官场上毫无建树,在从商方面也没什么天份,混到这会儿,这伯府就剩个空架子了。
说起来还是个世子,其实呢还不如商贾之家富庶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儿郎,她若嫁过去,能有什么指望
她这般品貌家世,便算是那东宫太子也配得起的,怎能嫁给这蠢物
所以她想了个法子,要苏离代嫁,又一再嘱咐顾明轩不许和离。
因为两人一旦和离,她这位前未婚妻有缘无份的戏便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只是想撩拨他玩儿,让他为自己所用,绝不会真的嫁给他
可顾明轩这蠢物居然就这么和离了
若是他再旧婚重提,她如何是好
这倒是小事,最主要一点是,苏顾两人和离,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到哪儿再去找两个这么称手好用的人帮完成那件不能示人之事
不行,还是想办法把这两人再扳回来
母女俩很快就来到了顺天府大堂。
看到她,黄氏哭喊着爬过来:“夫人,救命啊您一定要救老奴啊”
她先前是真的没把自己打苏离这事放在心上。
可刚刚听了府尹一番话,只觉得魂都快没了
原来,恶奴欺主,真是重罪,轻者流放,重者要砍头的
而她不光打骂苏离,还要放她的血,此事一爆出来,便惹得堂外围观者愤怒异常,人人喊打喊杀,吓得她腿都软了
“无事”苏氏拍拍她的手,走进大堂,对着顺天府尹赵勉福了福。
她是侯夫人,江远侯官居一品军侯,见到三品府尹,自是不用下跪的。
赵勉起身还礼,又命人看座,礼数颇是周全。
做好这一切后,方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夫人,黄氏欺主,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按律,当砍头”
苏氏叹口气,看向堂上的苏离,哽声道:“阿离,你当真要砍黄嬷嬷的头吗”
苏离这边还未及答话,她那边忽然掩面落泪:“你这丫头,好狠的心啊你难道忘了,嬷嬷曾救过你的命吗当初你落水,可是她跳进湖中把你捞上来的隆冬腊月,湖水刺骨,她因此患了心疾,到现在还未痊愈呢”
“呜”黄氏那边也“伤心”的哭起来,“七姑娘,老奴救你,原是老奴的本份,从未想过你的回报可是,你也不能被外人撺掇着,来要老奴的命啊”
“所以,因为你救过我,我的命便是你的,就可以对我任打任骂了”苏离冷笑,“更不用说,你根本就没有救过我”
黄氏被她怼得一滞,忙又看向苏氏。
苏氏泪落如雨:“你这孩子,永远都是这样你在乡下习得那么多坏习惯,但凡有人管束你一点,便要说人害你,可你那些习惯,不能不改啊一个姑娘家,坑蒙拐骗,满嘴污言,像什么话嬷嬷是脾气暴躁了些,那也是为你好啊”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指是苏离自己不端。
黄氏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