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坪上炸响不绝,拳罡掌劲缭乱纷飞,牯牛大岗上则是乱作一团。
先前非但有人强闯轩辕大盘所在的大雪坪,连杀数十卿客,此时一众下人、门客又惊闻那软弱无力的大房书生,不知用什么手段杀了最有望成为家主的轩辕敬宣。
连杀鸡都心有惧色的书生,如何敢杀人!
直到大房管事的令人将轩辕敬宣的尸体抬出来,众人才发觉这徽山要变天了。
三房已死,大房又弑弟,今日过后,这家主的位子,必然会落在二房轩辕敬意身上。
本以为大局已定,轩辕家一众墙头草还未来得及投靠二房,便见往日连丫鬟都瞧不起的那书生,只身从二房的院中出来。书生身后躺着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不是轩辕敬意又是谁?
全场哗然!
在这大家族作客卿的,哪个不是人精?
这大房的废物书生,隐忍二十年,只为了这一朝?
内忧外患,这轩辕世家可是要变天?
“这徽山上下,是该好好清一清了。”轩辕敬城望了一眼大雪坪方向,转身又往问鼎阁而去。
此时多了山鬼公子,他也无需再去强行提升境界与轩辕大盘拼命。
只是这轩辕家早已烂到骨子里,想要拨乱反正,唯有剔骨疗伤。
大雪坪上黑云低垂,电闪雷鸣。
滚滚炸响,好似万马奔腾。
龙虎山与徽山毗邻,这般异像,自然瞒不过天师府。
数百黄袍道士从入定中惊醒,出门而望,惊骇异常。
数道柱子粗细的天雷直垂而下,网状的焰光似要将牯牛大纲染成蓝紫色。
天威煌煌。
大雪坪上竟然有此等威势!
难不成是那轩辕家的老祖宗在与人斗法?
天师府主殿玉皇殿前,立着俩老道。
一内着黄袍,外罩紫色大褂,尊贵到了极点,正是当代龙虎山天师府掌门赵丹霞。
另一老道须发如雪,一身气息飘逸出尘,隐约有几分证得大道的长生气派,乃是上一代老天师赵希翼。
被滚滚雷音从清修中惊醒的赵希翼双手插袖,感慨道:“轩辕大盘自从在斩魔台输给齐玄祯后,这些年修为非但没有倒退,反而是愈发精进了。”
“瞧这气势,轩辕大盘踏入天象境已经有些年了,虽无法同齐玄祯那般手引紫雷,却也能搅动风云,借天地之力。”
白发老道说话间,又有数道天雷翻滚成形,轰然而下,霎时几声巨响,地动山摇。
赵丹霞点点头,望着黑云压顶的大雪坪,道:“只是双修终归是旁门左道,虽看似能登仙门,却终究不是大道。滚滚天雷,也只是声势骇人。经此一战,徽山气数怕是有损。”
赵希翼抚须笑道:“却也不然,听丹坪说,那轩辕家的嫡长孙常与他借书,精通三教义理,非是庸人。徽山气数,是损还是涨,不好说。”
玉皇殿前两道士看的惬意,时不时点评上两句,而在龙虎山山脚下逍遥观中,身着污渍斑斑青布袍子的邋遢老道,则是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逍遥观名字虽听着不俗,乍一听还以为是神仙洞府家,实则又破又小又旧。
不修边幅的老道士生性逍遥,受不了天师府上那些勾心斗角和规矩,索性便下了那高高在上的神仙院,接手了这间小道观。
本来也无甚,至少在他接手时还能住,旧虽旧了点,但也能遮风避雨。
后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收了一个天生金刚境的徒弟,这小道观可就遭了殃。
这徒弟力有千钧,动个胳膊动个腿,这小道观就得断根柱倒面墙,短短几个月,上面的房瓦便换了不下三遍。
这位小徒弟,何止是拆家!
这本就摇摇不稳的逍遥观,经大雪坪上散出威势牵扯,刚盖上瓦没几日的屋顶,恍然多了两个大窟窿。
祖师爷啊,他赵希抟都造的什么孽阿!
这天象对天象,一甲子不一定能碰着一回的事,咋就叫他碰着了?
早知那小王八蛋要去龙虎山找轩辕大盘这老王八蛋的麻烦,他说什么也不将那亲手编织的竹筏借出去,除非再加两贯钱。
难不成要听那无良世子的话,换一身黄袍,戴顶神仙冠,再去侄子赵丹霞那里借柄看着卖相不凡的桃木剑,去山下算命赚银钱,好修葺道观?
一向逍遥,视金银如粪土的老道士,正扶着半截墙头天人交战,耳边有声音传来:“老天师,不知这大雪坪上……”
最不像天师的老道士回神,看向那张倾城倾国的脸,默念《三五都功箓》赎罪,心里念叨着:“祖师爷啊,这好好的男儿身却长了一张比女儿还女儿的脸,没天理啊!”
“老天师,大雪坪上如何了?”慕容桐皇又问了一声。
赵希抟“啊”了一声,不再去看这张只有在《素女经》里才会有的脸,将头扭向大雪坪方向,喃喃道:“不好说啊,瞧这声势,约莫俩人是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