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丹药嗑多了,虎夔竟然有下崽的趋势,徐凤年这迫不及待想回北凉王府的心只好按耐住。
虎夔这种和天生地养差不多的异兽,确实比他那万金难换的六年凤威风,虽说他在武当山上没见过虎夔出手是啥样子,但双刀老魁的风范还是领教过的,反正骑牛的说虎夔不在老魁之下,这叫徐凤年更心动了,琢磨着既然要下崽,怎么不得弄一个养着,有朝一日也能和山鬼一样,乘兽踏水。
要不是他世子殿下不知道这虎夔就在青城山中,哪里有他山鬼的份
咋地不得叫徐骁给他抓回来
所以这虎夔崽子他世子殿下是要的心安理得。
最后徐凤年掏空肚子,甚至将从被一众士子当众不耻,却又夜里没少偷看的上所学的东西都用了出来,缠了大半日,被山鬼一脚又踹了出去,不过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世子殿下终是得到一句话“有本事你就自己驯,要是虎夔下的崽和你熟,就送给你一只。”
一向跟貔貅一般只吃不吐,拿东西从来不付钱,喜欢占便宜的世子殿下,也不觉得屁股被踹的痛,大笔一挥,在一刀一两银的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吹了一声响哨,唤来那头仅次于六年凤的鹰隼,将信送了出去。
隔日一早,胖的叫小娘子在床上不堪重负的褚禄山,亲自提着一袋子书,一步一擦汗,登上三千六百余台阶,将从听潮亭里精选出来的有关御兽养兽的书,送到了白象池。
“死胖子,来的还挺快啊”徐凤年从白象池里探出头来。
褚禄山一把鼻涕一把泪,顾不得擦哗啦啦的汗,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徐凤年的腿,痛哭道“世子啊,禄球儿可算见到你了”
“死胖子,一边去,本世子要的书都拿来了吗”徐凤年一脚将褚禄山踹开。
能叫小儿止啼的褚禄山,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道“拿来了,世子说要书,禄球儿连夜没睡,和义父禀报过后,翻遍了听潮亭,能带的书,都带来了。顺带着还带着几个擅长御兽的,正在山下候着呢,就等世子吩咐了。”
每次见到这胖子,姜泥都恶心,连练剑的心情也没了,冷哼一声,转身朝竹屋走去,拿出几件洗的已经泛白的衣服,在池边洗起来,用力之大,是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胖子,听说你最近又新纳了几房十七八的小妾”景舟从洪洗象编织的神仙躺椅上起来,扫了一眼褚禄山,这胖子,看着肥肿体虚,不过却是实打实的二品小宗师,一身实力即便是在北凉军中,也能排得上号。
不同于对徐凤年的谄媚,心肝活泛的褚禄山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略带恭敬道“公子哪天要是得空,去我府上走一遭,看上哪个带走哪个。”
这位着紫衣的最近风头着实不小,朝堂上都因他闹的不可开交,敢让龙椅上那位最疼爱的公主下地干粗活的,也就这人能做的出来。
据说那日隋珠公主回到皇城内,倒塌三日不起,太医去诊断的时候,还没号脉人便当场愣住,公主一双手上血泡遍布,那里有半点儿皇家人该有样的样子
只是这劳役隋珠公主的人一没宗亲,而没门派,如同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一样,无牵无挂,让朝廷该如何下手又成了难题。
当年徐骁敢兵围龙虎山,不就是算准了那些个天师,舍不得丢下龙虎山的千年家业,舍不得丢下一众徒子徒孙朝廷上日日吵得不可开交,大柱国还时不时上折子掺和两手,一群朱紫大员一连和了数日稀泥,也没商讨出个章程来。
倒是皇城内的被那傲娇小公主整治过的膏粱子弟个个私下拍手叫好,据探子消息,为此不少纨绔子弟将太安城内的紫衣抢购一空,让原本已经贵得离谱的紫衣,价格又翻了一翻。
姜泥素知褚胖子为人,拿女人当衣服,几年前徐凤年就是在这胖子的怂恿下,睡了他那新纳的小妾,这胖子真是不知廉耻,“忠心耿耿”
她在一旁对着景舟愤愤道“褚禄山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喜欢干那些吃什么的恶事,你少和他接触,省的沾惹上一身坏习性。”
话刚说完,姜泥便觉得自己说了一通废话,自己的便宜师傅,好像也不是啥好人,和徐凤年似乎也没啥区别,只比褚禄山强一点。
景舟眯眼道“丫头,今个师傅再教给你一个理,看人呐,不能只看表面,用人呐,更不能只看表面。你以后掌大权,用人可不能取决于喜好。这胖子,我看就挺好,千骑开蜀,这世上能做到的武将可不多。”
褚禄山虽是个混蛋,杀人不眨眼,恶事做尽的混蛋,但唯独“忠心”这件事谁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且这混蛋又文物双全,每战皆死战,每战皆以少胜多,即便是连李义山这种当世一流谋士,都对褚禄山另眼相看。
北凉军中皆以为北凉不能没有小人屠陈芝豹,其实在他看来,褚禄山这胖子亦是北凉不可或缺的支柱。
做陈芝豹易,做褚禄山难。负责谍报,注定了这厮只能做一个恶人,忠心聪明,注定了这厮要为徐家背负骂名。北凉需要自污,需要杀人,需要震慑,这厮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