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摸了摸脑袋,对师傅在人前大口吃酒也不觉得奇怪,适时插了一句话。
“是么师傅有说过”大和尚反问一声,虽对酒馋的难耐,喉咙连连吞动,解了一口渴,却又将酒壶放下,弯身打开酒壶旁的那个朱漆盒子,三层十八格,格子中放着各色胭脂水粉。
小和尚笃定道“师傅你前天还说呢,学佛学佛,学个屁佛。”
“南北啊,师傅告诉你个理,礼多人不怪。”大和尚对小徒弟敦敦教诲一句,又灿烂一笑“你帮为师算算,下个月你师娘的胭脂水粉钱,能省下多少。”
小和尚眼眯成一条缝,瞅着一格格五颜六色的东西,咧嘴笑道“东西和我说过,这一个格子一两半,十八格子合计二十七,合计合计三十两,这一盒子师娘和东西能用半年,一个月师傅能多藏五两多银子呢。”
大和尚敲了小和尚的一下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放屁,以为师的眼力看,这明明就是冷月坊里最上等的胭脂,一个格子就只值一两半明明一格子卖到五两多,重新给为师算”
这就是刚才能和公子斗得不分上下的高人
这一盒子胭脂水粉,青鸟最清楚不过了,不过是快到两禅寺时,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买的,合计起来不过五两银子。
一转眼,这大和尚就将五两银子变成了近乎一百两,这可比那些卖胭脂水粉的老板厉害的多。
和尚师徒在一旁窃窃私语,白狐儿脸则是瞅着地上的一个个脚印看的入神。
景舟解释道“这地面号称金刚镜面,即便是习得上乘剑术,握天下名剑,在这上面都不一定能留下痕迹,而这一百零八脚印,便是这大和尚踩出来的。”
白狐儿脸问道“这和尚的金身对上你的剑如何”
小和尚这会儿也不顾的和师傅论胭脂水粉值几两银子,竖起耳朵静听起来。
师傅虽然怕师娘,怕东西,平日也总是爱躲藏经阁,可一身本事,还是有的,昨天就还听到师傅骂龙虎山上那些牛鼻子不是些好鸟,最欠骂也最欠打。
什么事都知道一点的小和尚,就兢兢战战陪着东西去过一趟龙虎山,那山上的牛鼻子,是有些吓人,没点本事,还真不敢骂那些道士。
景舟呵呵一笑“这个么不好说,大和尚刚才没用出全力,约莫是怕这千佛殿被拆了,寺里的和尚和他急眼。咱们来的时候不也看到了,大和尚穷的叮当响,那小草屋能值几个钱要是真将这千佛殿毁了,到时候说不定大和尚会卖了小和尚来还钱。”
“看为师做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为师即便是吃不上饭了,也不会将你卖了。”见小徒弟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大和尚信誓旦旦道了一句,小和尚“嗯”了一声点点头,不枉自己平日给师傅洗臭袜子。
大和尚接着又道“要卖也是东西卖,我那个闺女啊,可不好养活。”
小和尚欲哭无泪。
青鸟和白狐儿脸难得不冷着脸,一个开颜,一个嫣然。
一壶酒喝完,大和尚才问道“诸位来两禅寺,总不会是为了来看千佛殿的脚印吧。”
景舟打量着殿一尊尊栩栩如生的佛像道“还真是为了看这脚印而来。我曾学过一门唤做天山折梅手的功夫,此功虽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却包罗万象。功力越高,见识越多,便能将天下功夫化入这门擒拿法中。佛门功夫我也看过不少,只是唯独这能踩出一八零八脚印的金刚罗汉拳法,虽能得其形,却不得其神,即便是化入天山折梅手,也难以发挥出其威力。”
大和尚叹道“以施主的修为,两禅寺可没什么能入施主眼的。要是只看这脚印,两壶酒可有些贵了。武帝城的酒,和尚好些年没有喝了。”
虽是第一次见,但紫衣人迈进千佛殿的时,大和尚便知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武帝城和两禅寺说远也不远,不及西天远,说近也不近,两地隔千里。
“和尚,这可是你说的。”景舟转过身来,笑吟吟看着李当心,叫不怕酒肉不怕色的大和尚,心里没缘由的一阵发寒,当即立断道“哈,施主,和尚后悔了,你就当和尚没说过这话。”
景舟用折扇指了指远处的小茅屋,道“和尚,这话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媳妇可不知道你还藏了不少私房钱。”
大和尚一脸愁苦,道“施主先说来听听。”
景舟问道“听说和尚你在修新历”
大和尚皱了皱眉,连酒也没心情喝了,目光远眺,右手连连掐动,最后索性俯身以指为笔在地面上画起来,眉头越锁越深,好一会儿才道“施主之事,和尚帮不到。”
这一画,便叫他看见了西楚的气运柱子散而不倒,溢散出来的气运又与眼前这人息息相关。只是西楚灭国乃是大势,此人想要叫西楚复国便是篡天逆命,曹长卿这些年一直为西楚奔波,可终究不是一事无成
而历书编纂要遵循天地法则,与天下气运相连,不仅关系到王朝的命运,亦涉及儒、释、道三家的命运,可谓是重中之重。
不论是西楚,还是历书,这二者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