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天空中缓缓挪动。
秋日温和的阳光让大地变得暖和,却无法溶解人们心中的寒冰。
气温日渐下降,冬日将近。
今年的收成很不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会有一些人整天挨饿,身子骨不好的可能熬不到来年开春。
失去了苍蓝魔力,才会体会到它的珍贵。
话虽如此,闭塞环境中默默生长的凡人也不敢将此怪罪于神,只当是为过去骄奢淫逸的生活买单赎罪,以期获得宽恕,拥有美好的明天。
亚瑟盘腿坐在村落正中的石像上,闭眼调息,静静等待夜晚的来临。
下方不时传来咳嗽声,艰难的呼吸,沉重的步伐,还有叹息。
饥饿,疾病,伤痛,死亡。
一层阴影静悄悄地顺着墙角攀爬而上,不知不觉间笼罩了这座城镇。
管中窥豹,像这样的地方,在整座空岛乃至其它信仰至高父母的岛屿,都不会罕见。
人们在沉默中忍受,并在忍受中学会适应和生存。
亚瑟深知这些人即将经受的,以及未来所要经受的磨难,但他无法赐予人们痊愈,饱腹,救赎,解脱。
他不是塑钢师,既无法创造,也无法拯救。
但他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一切都源自于某种暴力,换句话说
就是神
神是一种暴力。
这种暴力,冠冕堂皇,来势汹汹,并且无可抗拒。
它比凡人社会上层强加的规则更加严酷,比貘创造的淘汰规则更加霸道。
这种暴力,能够使人不被当作人,使先进的文明沦为动物的群落。
在神的威光照耀下,两腿直立的动物将和四足着地的动物一样,享受到牲畜的待遇,将那珍贵的,本属于羔羊的项圈戴上脖颈。
这种暴力,抹杀人的价值。
等抹杀完了,再给以人略等高于其它牲畜的地位,人便忘记了先前所遭受的一切磨难,欢欣雀跃并且安于现状,将自身受到的优待视作神的恩赐,并高呼神名,歌功颂德,潜心膜拜。
殊不知,它们曾拥有比这多得多的权力,财富,美好,梦想,以及自由。
假使多元宇宙中充满了像神这样偏激的暴力,那么一切多元纷繁的事物都会被碾死,变得扁平,单调,直至一片空白。
这事不能被允许的。
必须有更加高位的,凌驾性的暴力来压制神,为一切发展与竞争中的事物均等的可能性,演化的空间。
权限者所扮演的,就是这种暴力
亚瑟无法治愈疾病,无法为饥民变出粮食,但他可以把压在受压迫者脊背上的大山摧垮,掀翻
时间流逝,随着气温的下降,天空也逐渐转暗,太阳坠入到厚厚的云层背面。
入夜。
周遭活物的气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寂静。
感知中,整个村庄的人类都回到了自己的简陋屋子里,在冰冷的被窝中早早进入梦乡。
这个年代可没有晚饭这种东西,那种陋习早就应该在全新的教义中被遗忘,而睡得越早,越能够减免饥饿带来的痛苦。
心有所感,亚瑟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在过去的七个小时里,他一刻也不曾呼吸,身体的一切代谢近乎停止,停止了与外界环境的物质交换。
此刻,状态已经调整到了最佳。
朦胧的黑暗中,一点纯粹的红光从高空中突兀绽放。
云层向着四面八方次第打开,像是在为背后的魔物让路。
“这是”
亚瑟皱了皱眉,从石像上缓缓站起身,仰头看向天空。
身体的血流速度正在自发地加快,汗毛微微立起。
我感觉到了危险
强烈的压迫感。
难以置信,但也是现实。
云层后的那个东西,让现在的亚瑟都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哗啦啦啦”
仿佛大风吹过,撕开枝叶裙边的声音。
只见高空之上,一道道巨大的红色枝干钻出云朵,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涌向大地。
这些枝干表面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虚幻,闪耀,有如输送高温能量的管道,全身呈现出晶体的特征。
“不是活物,而且没有实体。”
通过对能量的细微感知,亚瑟很快辨识出了这些枝干的本质。
“投影”
“难道真的是外域邪神入侵”
不对,这种可能性很低。
苍蓝泡沫位面的深处,可是沉睡着一位了不得的存在,再加上其外层的灵魂捕网作为防护层,任何从位面外发起的攻击和侵蚀都不会奏效。
想要对现世空岛进行侵蚀,最可能的还是来自均衡界的势力,只有它们所处位置得天独厚,并且有充分的条件入侵
如果假设成立,那鸦先生会委派自己前来清除法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