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塑钢世界之后,亚瑟出现在了阿卡迪亚的废墟中。
沉静的地下湖中,庞然白树已经消失不见。
死寂与黑暗笼罩着这片无言的悲伤之地。
碎石瓦砾掩埋了大量的阿卡迪亚文明古迹,不知道有多少珍贵的资料漫灭其中。
如果有一天,人们发掘这片古老的遗迹,他们将对被掩埋的历史活化石感到痛心疾首。
此外,砖瓦下面还埋着巨大数目的昌格纳肉身,它们因为完善的保护机制处在休眠状态,未来几千年内都不会损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了。
亚瑟走出废墟,一路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回。
路过倒塌的前哨站时,亚瑟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深黑的隧道,双眼闭合陷入沉思。
在这短短的数日中,亚瑟追寻着可疑音乐家的踪迹一路深入到地下,千里追杀昌格纳,最后与旧日死敌侵蚀体厮杀,棋差一招惜败。
他见证了阿卡迪亚文明曾经的末路,邂逅爱丽丝留存于世的奇迹力量,并且得知了深埋地下的隐秘轶事。
至此,他关于阿卡迪亚和它们的神还有很多的疑问,但这些问题的答案也许已经被昌格纳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首要目标的侵蚀体已经消失不见,它自然不可能是自我消灭的,多半是已经混入了人类社会。
不过,山高路远,总有遇见的时候。
无论彼此是怎么想的,两者的身份都决定了,他们将来必有一战。
这是宿命无可违逆的宿命
当然,上述的种种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亚瑟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无论何时何地被谁问到,亚瑟都会这么说
“唯有人是最重要的,唯有人格和灵魂是值得宝贵的。”
他最关心的还是空瓶症的救治方法,是正在饱受折磨的安妮。
昌格纳已死,但他的音乐已经唤醒了安妮体内潜藏着的血脉,这是不可挽回的影响。
亚瑟可没有天真到以为昌格纳死了安妮就会恢复。
说到底,就连那个疯子音乐家说的种种,他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思路到这里就理顺了。
亚瑟睁开双眼,挥拳砸向身侧的岩壁。
“轰隆隆隆隆”
一阵巨响过后,大量的碎石从坑顶垮塌下来,封住了道路。
因为亚瑟先前以暴力方法进入了阿卡迪亚遗迹,此处已经与外界连通。
万一有某些人意外发现了这个地方,那事情就麻烦了。
爱丽丝的力量乃至其存在形式本身都有很多不可解的地方,也许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至今还沉睡在阿卡迪亚的废墟中。
有这些碎石封锁道路,哪怕凡人发现了这里,没有塑钢师的帮助也是半会儿也进不来。
亚瑟准备等处理完其他事情之后再回来调查下这鬼地方。
重回地表。
修道院中,残缺的三足神像依旧好端端的立在那里,断面处反射着强烈的太阳光。
向上看,残缺的穹顶外是高远无尽的天空,永恒的白昼高挂,碧蓝的天空在过于明亮的光芒中闪着琉璃色的光辉。
亚瑟伸手摸了摸身侧的神像,看着那粗糙的断面陷入沉思。
粗糙的手感。
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这座修道院中究竟供奉着哪位神祗。
“怪物”
亚瑟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嘴里咬着牛奶冰棍,脖子歪斜夹着一部手机。
别问我为什么他会在秋天吃冰棍,我也不知道,就是三九严冬他一样会啃冰棍。
嘛,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毕竟,甜食就是如此的不可抗拒。
电话对面是琼。
之前用的手机在与侵蚀体的战斗中损毁,现在他用的是新买的,为了给琼打个电话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劲。
这老头贵为克图格亚联邦将才,思想层面的某些刻板印象却和某些食古不化的前世代遗民一样顽固。
他从来不接陌生的电话,凡是不认识的一律当成诈骗。
最后,还是亚瑟打电话给琼的下属才联系到了他。
“给我描述一下那个怪物长什么样。”
亚瑟还没来得及报告案件的进展,琼那边就迫不及待地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白色衣服外表像是女孩子哦,哦哦,我知道了。”
“死了几个嗯。”
亚瑟嘴里咬着冰棍吃剩下的木棒,咔擦咔擦地嚼碎,咽下。
一通电话打了二十分钟,全程基本都是琼在说话。
侵蚀体屠杀了近万的平民和三千军队,一位驾驭战争兵器的塑钢师不幸战死。
在更多的塑钢师赶到之前,白衣少女停止了暴行,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销声匿迹至今。
屠杀的发生地距离亚瑟所在的城市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