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泉村竹林外。
超过三千的民兵壮勇压低身体,迅速跨越青草地,暗中向着凝立不动的八百骑兵摸索过去。
这批民兵每一个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壮年。
他们穿戴着较为齐全的皮甲,手中的武器都是扎实牢靠的钢铁刀剑。
哪怕遇到军纪严明的正规军,这样的民兵队伍也不至于一触即溃。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没有马匹。
光靠两条腿是追不上行动迅速的轻骑兵的。
东条半蹲在草地间,远远注视着那些一动不动的骑兵,表情有些难看。
如果调动所有的军力,必然能吃掉这支先遣队,但那是在对方愿意和自己打的情况下。
今晚没有月光普照,区区三千人散落在草原之上很难被发现,这个人数正是恰到好处。
然而,敌人的态度却让东条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妙。
他们像是故意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难不成周围有伏兵
不,不可能。
根据探子的情报,他们的大部队应该还在十里开外。
辅兵和辎重队走得很慢,不可能这么快到达春泉村。
现在包围圈已经逐渐形成,这个距离之下,骑兵已经没有足够的距离用来加速。
如果是扎瑞尔家族眷养的烈马尚且不论,嗷嗷啦啦的军马是什么样子的东条比谁都清楚。
统管军需的是喳喳的子嗣。
那人从每年的军用支出中克扣了七成放到自己的腰包里,导致下面的人买不到好马。
换句话说,这些人已经很难冲出包围了。
一分钟后,三千壮勇已经来到了骑兵队的阵前。
东条从草地里站起身,将手里裹着油布的火把点燃,高举过头顶。
比起大声号令,光学现象的传播速度要快得多。
在这样无光的夜晚,哪怕隔着几里都能看到。
在看见这道火光的瞬间,民兵们提着刀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杀向一动不动的骑兵队。
没有鼓舞士气的战吼,没有雨点般急促的鼓声,有的只是无声的森然杀气。
受到冲击的骑兵们明显吃了一惊,他们催促着马匹想要向外冲出去,但已经为时已晚。
“都不许动”
“外围的给我保持阵形,谁要敢私自逃亡,今晚之后统计名册,统统株连三族”
塔纳厘冰冷的声音在军阵中扩散开来,原本惊慌无比的骑兵们心底一颤,只能咬牙抵抗数倍的敌人。
他们并不傻。
不管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他们的总指挥官总有机会杀出重围的。
只要他回去了,逃兵就没有活路,他们的家人更是只能等死。
黑暗中,无数的武器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双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奋力厮杀,一刀下去都不知道自己砍断的是马腿还是人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往往只是戛然而止。
贵族私军们一旦被拖下马,周围就会有数个壮汉猛扑过来,将他迅速杀死。
这些民兵大多是从事体力活的,很有一把力气,大刀猛砍杀的骑兵们人仰马翻。
没过多久,这支先遣队的士气就崩溃了,几个人不顾塔纳厘的命令疯狂向外突围,结果不是被人潮吞没就是被塔纳厘亲手射杀。
最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谁敢点燃火把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茫茫黑暗中根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
包围圈越缩越小,人和马的尸体在地上铺了一圈又一圈。
“不对劲塔纳厘那个老狐狸,他究竟在想什么”
眼看着己方掌握了压倒性的优势,东条也来到了阵前。
敌人迟迟没有突围,这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总还有一批人能突出重围,为什么塔纳厘要留在原地等死
“咻”
黑暗中,一支羽箭杀来,东条下意识地偏过头。
箭矢擦过脖颈,拉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痛觉仍然刺激着东条的神经。
不远处,挽弓搭箭的塔纳厘再度瞄准了东条。
在此之前,他已经靠着精准的箭术射杀了几十人,偏偏周围有无数人肉盾牌,民兵们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塔纳厘”
“你为什么不逃跑,现在想跑的话还来得及”
回答他的是第二支箭矢。
东条身子一矮,缩在了木质圆盾的后面。
巨大的力量从盾上传来,东条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塔纳厘你也来自于贫穷的村落,为什么要为那些该死的贵族做事”
“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给你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洗心革面”
塔纳厘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和憎恨。
“东条,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