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我已悟得剑道之窗,窥中金丹路途,只是心中尚有一事纠葛,留一忧虑难圆”
大殿之中,人去静空,只余钟姜二人面对着面。
在钟紫言的心底里,不论是从门派功勋公计,还是私人交情深算,姜玉洲绝对是门中最最排头的人。
他与简雍二人,俱自微末中陪伴钟紫言一路成长过来,一个负责经运商事,一个负责开疆拓土,文武两道齐头并进,才帮钟紫言挣下如今家业。
此时对方心中忧虑什么,钟紫言一想便知。
殿里既剩下亲师兄弟,钟紫言也不再摆掌门派头,起身把站着的姜玉洲缓缓请摁在椅子上。
他自己则慢慢在殿里度步,良久后道:
“是为明儿的事吧。”
姜玉洲目光深沉,点头回应,“他娘去的早,留下那小子无人管束,我这一去算不定何时回来,万一有所耽搁,怕他又犯下什么事”
相处了多少年的搭档,钟紫言怎能听不出其中含义,如今姜明正被压在天妖坑做人质,万一这几年那头貂妖不安分,又或者钟紫言放缓了应付貂妖的事情,那他这儿子小命堪忧。
负手望着殿上贡画,钟紫言思索少顷,“我和你去一趟天妖坑,把明儿接出来罢。”
如今自家门派东征结束已有一年多,没有必要再让一个孩子给貂妖做人质。
“可若是如此,又该以何人做人质”
这就是姜玉洲难以启齿的地方,因为如果把他儿子捞出来,他自己又要去结丹,那就必须换另外一个人去让貂妖拿捏。
问题是,一来,换个普通人过去那畜生肯定不买账。但要换至亲,让谁去就成了非常难以协商的问题。
二来,天妖坑无法修炼,不能筑基也不能结丹。放进去的人必然数十年如一日的不可寸进,谁赶上这档子事都是白白浪费光阴。
“神狐翎啊”
钟紫言无奈叹了一声,确实觉得棘手。
当年技不如人,被貂妖拿捏种誓,要么用神狐翎换,要么等自己修为与对方持平后捞它出来。
金丹巅峰,哼哼,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估计十年都到不了。
而神狐翎嘶,神狐翎
钟紫言脑子里突然闪过念头,直接连着开口:
“无碍,大不了我每年下去与它聊两句。”
“事不宜迟,你这几日先做准备,走的时候去库里挑几件新鲜玩意儿给它带上。”
“我这几日有两件事要做,待做完,就随你回槐山。”
敲定主意,教姜玉洲自去准备。
钟紫言则果决回返洞府,见两女已经起床不知所踪,也省了他遮遮掩掩。
自储物戒中拿出一方粉巾手帕,内绣纯白狐狸图,也不等待,钟紫言催发灵力,传音过去:
“王前辈还在蒲阳否晚辈有事求见”
这手帕就是当日姓王的妖族最后留下的传讯物,也不知为什么那人会用女人的东西。
如果没有和姜玉洲今天的谈论,他这辈子都不想碰狐狸手帕,可惜世事磨人,半年都没过去,倒是自己主动要找上门去了。
“来蒲阳河西业火帮。”
那手帕灵波显动,狐狸图大亮,传出话音。
钟紫言收了讯,离开洞府,飞出山门,就往南去。
路途中他一边合计,一边衡量。当日最后和王狸签的条件是,自己结婴以后可以交给他涂山宝鉴,与之对等的,对方也要给自己相同价值的东西,同时不得在结婴前以任何手段威胁逼迫自己。
而那对等之物当时并没有谈定,为的是日后好商量。
既然姜明一事迫在眉睫,那也只能先试着去谈谈。
业火帮在蒲阳河域名声很臭,经常干些以大欺小,打家劫舍的活计,从他们领头人武炎毒到下面一干宵小,都是散修拼凑起来报团取暖的货。
但武炎毒当日在自家开山大典上送了一尊丹炉做贺礼,价值不菲,如此一来,明面上竟然成了有交情的两家。
这事也算奇葩。
业火帮所在的位置距离小玉城不远,钟紫言下午飞至小玉城,再往西南行进百里路,就看到一座小山头了。
这座小山叫做玉翠山,三阶下品灵地,区域逼仄,当年本是杨花阁的一处地盘,风云更替,如今被业火帮买到手里,已经有四五十年了。
钟紫言落进山头,不一会儿便见武炎毒捋须迎来:
“没想到钟掌门这么快就到来,实在是太给老哥哥面子了,快请进,王老祖已在地宫等候多时。”
清灵山开山大典时,钟紫言承诺各家日后会逐一登门拜访,此时这老小子一边承那时的情,一边也搬王狸出来托大,直接就变成钟紫言的亲哥哥了。
江湖做派,没有半分仙家门风,也难怪臭名昭着。
被他领着走进玉翠山地宫,临进门时知趣的停下,钟紫言自顾自走进去。
这地宫庞大,漆黑一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