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要更改祖规”
寝帐内,姜玉洲本是一副打坐的模样急站起来,剑眉低压凝重,来回度了两步,察觉到在弟子面前失了稳重,又轻捋短须坐回榻上。
“你将这几日外面传的谣言都说给我听听。”
帐内的鲁麟蛟顿了几息,组织言语道
“大概是从三日前吧,军中开始流传这股风声,说咱门里这次打了大胜仗,夺回了偌大的三阶极品灵地清灵山,家底一下子增长了数十乃至上百倍,正是急缺人手做事之际。于是过去不少贪狼殿外门弟子传说此番掌门师叔准备扩展门庭,改制门规,不再设立内外门之别。
还有人说掌门想把过去那十家附庸盟属一并合来我派内,共同承袭赤龙门千年道统,那样一来门中弟子一下子便算人才济济,清灵山做为主山机要的运转事宜可迎刃而解。
呃甚至连高鼎这些头面人物也在参与讨论这件事”
坐在榻上的姜玉洲面色深沉,一言不发,听完鲁麟蛟的详述后心头忽然涌生许许多多的杂念。
“师父,这件事对我们是否大有害处”鲁麟蛟终究是阅历不够,看不出什么长远的影响,年少得意早早筑基的他见自家师父如此重视此事,也知其中必有深意。
姜玉洲如今已然是一副彻头彻尾的中年人,年轻的时候再如何自傲自恃,此时也变得颇有心计,哪里会看不出这股风声代表着什么。
“害处自然是没有,但利处恐怕也不多了,你这几日一门心思去好好把他交给你的那件事做足,回槐山后,多去指点指点姜明的修行。”
姜玉洲幽幽叹了口气,大前日集会相谈他只是感受到钟紫言些许微妙变化,可今日听这事,他知道,过去那位事必躬亲、重情义求安稳的掌门师弟恐怕正愈渐消隐,转而新生的,是一位即将以权谋争霸东洲的道门宗派之主。
鲁麟蛟听了吩咐即将踏出大帐的那一刻,耳中又听来一段颇为严肃的话
“麟蛟,为师已然筑基圆满,此番大战窥得金丹大道,待一切事毕就会去寻求结丹机缘。不论日后门派如何发展,贪狼殿必须留在我们这一支手里”
鲁麟蛟郑重点了点头,走出帐门,留下的,只有那正对帐门深处双手垂腿端坐的短须中年男人。
他少有的露出迷茫神色,脑海中回忆少年时光,一段段记忆如浮光掠影,像是要在过去的命运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终究无可奈何呢喃道
“掌门啊掌门,但愿我派能承担得起你今日所做的代价”
翌日清晨,自清灵山由下到上越过云层,再向着西方光速飞扫俯瞰,似冥冥中的因果真线,这道飞剑传书自遥远处穿透时空,化作剑气卷着书纸飞至槐山藏风平原。
此时的藏风山上,雪静云升,灵气缥缈,一股清冷之风吹过广场,绕过龙牙天碑,向黄龙殿一瞬便至。
一只沉稳厚重的手掌刚自窗边的桉桌上拿起清茶,就看到眼前多出了那卷日夜期盼度日如年的机密信件。
简雍顾不得饮用,起念想瞬间打开信件,另一只手掐诀间又犹豫迟疑,顿了三息时间,终究是娴熟的打出灵机,那信件中的内容光影浮动,跃然心头。
“简雍师伯容禀,弟子魏晋亲奏
此番东征大军已于四日前移平千叶山,彻底克复福州祖地,以后西起汦水宗,东至蒲阳河域入口北河岭道,尽属我赤龙一门。
自前日起,掌门命弟子和鲁师兄督导返程事宜,其中要害已受提点,事关重大,弟子连夜疾笔复记
今东方虽定,时局尚未稳固,掌门令弟子倾告师伯,慎对庆功之机,可广纳低阶能工运输东来,但有根本三处不能涉动
弟子有私之心,虽微言轻,但为掌门修行事,还请秘密搜寻补元回天高阶灵丹增补军用
鲁师兄言大军两月后回返槐山,诸多犒赏和功过皆要在那时做了总算
如此功业启禀之机,能允得弟子亲操做字,心中振奋恩感,无已复言,唯望我派蒸蒸日上,龙魂长盛
弟子谢晋书拜。”
砰的一声,这偌大的黄龙殿中清脆的杯碎声传响,有道童听了音赶紧走入,只见平日不多笑色情绪的殿主师伯眼眶红润,极其振奋激动。
这小道童也不知是该害怕还是高兴,愣了三息,赶忙跑过去把茶杯拖捡起来。
“不碍事,你速去传告山门正东甲一瞭望台弟子,敲龙钟四十九次,传山内所有五殿核心掌事弟子至天枢殿议事。”
小童刚一离开,殿中原本清寂的场氛顷刻间充满燥热激奋,碧蓝棕黄二色灵气肆无忌惮的狂暴飞舞。
简雍双目之中流光溢彩,又似烈火灼灼,他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了足足半刻。
才缓缓收敛气息,稳坐在椅上,六十多年前的记忆如洪水灌既,汹涌入脑海里。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晚间,躺在床榻上的老头寿元即将病枯,而自己作为他唯一爱护的亲传弟子,竟然束手无策。
简雍清楚的记得当时师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