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艘云舟当空浮立,为首青龙号夹板高台上,以钟紫言为首的此番赤龙军首脑人物各个惊崇。
但见天外那一柄火剑飞来,朝着柳江狶本体一贯而入,其人面庞百般不甘,最终却只能定格在不可思议之诧意瞪目。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 柳江狶内心由激奋到挣扎,再到癫狂后的戛然而止,以往的一切舒心和不如意在脑海闪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回想自己这一生纵横此地修真界,多少困苦和阻碍都度过去了,为什么偏偏临到元婴终成时,却安排这么一个对手出现。
胸口的肌肤和血液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灼烧成灰, 一团幽蓝色幼童婴体死命的挣出躯壳, 向北逃去。
“他元婴要逃”
青龙号上, 江枫大声提醒,正见那似法天象地般的道人大手一揽,即将柳江狶元婴格挡回来。
幽蓝光团内的婴体龇牙咧嘴,愤怒吼叫,又自不同方向遁去,不管是天上还是山间,躲去哪儿下一瞬间就被火掌追中,左右闪烁来去,能量愈发微弱,他就好像在一个钵盂里面兜圈,不得已凄厉长啸
“阎道兄,你真要见死不救”
正在与陈勰分身缠斗的褐袍元婴伺时观望那法相身下的阵法,只见其中灵机大减,多处呈现薄弱之态,再聚目凝神扫望陶方隐,见其面色愈发狠戾。
他心头计较一二, 眼中闪过肉痛, 瞬间祭出一杆青黑色幡旗, 这幡旗纹路繁奥,遇风暴涨,出场便搅动周遭灵气凝固,不消片刻,内里闷雷一声响,踏出两尊三头六臂的禅宗金刚傀,与陈勰阻拦的分身对冲,由此其本人便可以抽出身来。
哪成想刚刚脱身,又见面前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本来去斗妖修的陈勰本尊,而那边却换成了分身,这褐袍元婴没奈何,冲柳江狶大喊
“这人借助阵法越阶杀你,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想活得性命,快用手段将那阵法破坏”
说罢发狠质问“陈勰,你清水湖要与我拘魔宗为敌”
陈勰嗤笑一声,“老实点呆着。”
再看柳江狶那边, 左支右绌,亡命逃窜,受阎摩柯点播后总算有了门路,小小角唇中吐出一柄本命黑钉,顾不得珍惜什么本源之力,一股脑灌注能量直向大阵一角刺去。
霎时间,阵基不稳,一道缺口裸露,巨像内的陶方隐冷汗直下,皱眉遥遥望了一眼西北面那还在被陈勰分身缠着的妖族元婴,再后来,他将目光投向身后云舟群当头,赤龙号上那为首的中年道人,他姓钟,时任赤龙门掌门。
眼角恍忽,陶方隐记忆里闪过当年清灵山上一夜秋雨过后,云中有人寄来飞剑传书,正是一日之计的大好清晨,脑海中却如晴天霹雳,方寸大乱。
过往一幕幕画面如雨落大地,他调动身下万阵盘所有力量,决然将气机锁向柳江狶婴体。
“灭”
一道指诀成剑型打出,柳江狶沿山峦飞躲,眼瞅着躲不过去,癫狂大笑,“好好好,死有何惧,都给我陪葬吧”
他婴体小唇再吐三颗黑钉,这钉诡异无匹,分别朝青龙号高台钟紫言本身、巨像中陶方隐本体和大阵中央那九彩万阵盘射去。
“当心”
钉射出的同时,其婴体虚弱澹化,直至被剑诀打中,十死无生。
青龙号上钟紫言只觉得像是被一股死亡气机锁定不能动弹,眼中一颗黑钉越变越大,他哪里顾得去想那人怎知自己是此战重要人物,死命的催动自家本命物唤醒躯壳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身前一道黑影显现,陈勰本尊到场,单手将那黑钉摄在手心,此物诡异黑暗,即便是如他这样的实力,仍然得全神贯注的控制压服。
钟紫言顾不得执礼道谢,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千百个联系,直将目光投向千叶山上空,“不”
轰鸣的气爆音响彻此间天地,是那第二根黑钉将万阵盘击碎,导致大阵崩塌,陶方隐赖以吸取灵力的本源不存,巨像似泄了气的皮球不住缩小。
钟紫言眼睁睁盯着第三根黑钉贯穿千叶山上空那赤眉老道身躯,他惊恐疾驰,心头千万道央求,不能,不会的,不可以
他怕,怕那老道就此消逝。
像是小石头落入水中,只激起些许波纹,黑钉竟直直穿过陶方隐身躯,也不见血水冒出。
钟紫言飞至老道近前,眉目欲悲又不敢置信,便绕着老道身影飞了一圈,见他果真完好无损,钟紫言喜极而泣,呜呼唉叹,泪流满面“师伯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赤眉赤发慢慢变作灰白,泛着死气,老道光滑的肌肤脸面极速老化褶皱,明显是寿元消耗过度,好在看他仍旧精神烁灼,钟紫言高兴的手舞足蹈,自家这位师伯刚才可是硬生生斩了一位元婴啊,如此实力,日后门中的发展得该多顺遂。
偌大的千叶山在阵法轰塌之后,连最后的几支轮廓峰柱也撑不下去,下方留出一块纵横几十里宽的坑渊,尘土飞扬也看不清内里景象。
陈勰对那妖修和阎摩柯的阻拦亦同时撤去,钟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