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名状这类事情,二驴子还是知道的。杨传福让他们去抢官车,暗地的意思就是跟着我们走会是一条不归路,有决心必须得证明出来。
可山坡下那辆已经分裂的马车不是无名之辈的财物,而是袁城县令的马车,那是官对于他们这种做惯摇尾乞讨的人而言,官大于
“怎么,不敢”杨传福将裹着布条的长刀抗在肩上,活像一个山大王。
二驴子和他六个兄弟互相对视,神色挣扎,终归是没敢下去,回头尴尬讪笑道“六爷,您怎么笑呢,我们几个连把兵器都没,不可能斗得过那三名官兵。”
话出来,他们自己都觉得没脸皮,只听杨传福冷声道“你们七个人,那差役才三个,谁不知道县衙里的差役都是县令招揽的穷苦人,有什么能耐
连这件事都不敢去做,老子收留你们有什么用”
二驴子面色逐渐平静,看了看山坡下正在帮县令一家修理马车的三名壮丁,突然间不知怎么的,心底里生出一股戾气,黑着脸沉默良久,“好我们去抢”
“老大”身后几个毛头子纷纷惊讶。
二驴子再次厚脸求向杨传福“六爷,可否借刀一用”
这荒郊野外,兵器就是命,杨传福眯眼本是想个不借,可转眼一想,忽而笑着开口
“你拿着刀过去,他们必会心生防备,夜色冷冽,那几人本就是亡命逃出城来,此刻精神紧绷,万一拔出兵器与你们对砍,你这几位兄弟还能剩多少”
二驴子愣在原地,眸中色彩复杂,沉吟少顷,抱拳弯腰“求六爷指点”
杨传福也不端着,直接开口“你们本就是城中出了名的叫花儿,哭哭嚷嚷奔逃近他们身边,靠近以后一齐跪下诉苦衷,祈求县令相救,那县令为官多年,多少有些原则,自顾体面,不会痛下杀手,大概率施舍一些银钱,也有可能直接撵你们离去。
不论如何,跪着往县令身上靠,那三名官兵势必会阻拦,你们只需瞅着机会两两合缠,将那三人拿兵器的手控制住,由你二驴子亲自快速刺杀,瞄着头颅和脖颈割刺,速度如果够快,那三人应该能被你们处理掉。
余下的县令和其夫人,便任你们宰割”
杨传福罢,将一柄半锈匕首扔出去,二驴子接在手里,自自己六个兄弟面庞一一看过,狠声道
“那些当官的平日作威作福,哪会把我们当人看,今日六爷给了招儿,正是我们报仇的时候。若能成,吃食衣物都能得到,你们敢跟我走么”
饥寒交迫的六个毛头少年早已经没了耐心,他们现下就差一把火点燃,而二驴子作为大哥,最适合鼓动他们。
“大哥,我们跟你走”
“走”
七人撑着胆子很快跑下山坡,钟守一拉着钟灵儿问向杨传福“他们能成功么”
杨传福皱眉摇头“不知道,关键在于那三个官兵的实力,若是有武功,这七人一个都活不下来,若真是被县令随意招揽的穷苦人,很可能成功。
不论他们是狗是狼,饿急冻急,都会咬饶。”
钟守一继续观看着山坡下的情况,杨传福则眺望袁城方向,面色越来越差,呢喃了句“城门开了。”
这是他先前有预料到的事,灾祸如果蔓延全城,不可能没人想过逃离,而南门几乎是不二之选。
有人逃出来,本是件好事,杨传福还没有到厌恶诅咒袁城所有人都该死的地步,在那座城里活了十九年,对人对物,多少是有些感情。
可他怕的是逃出来的人将稔兽招来,若是如此,自己兄妹三人也有危险。
城门开了,里面便有人影慌乱往出跑,起初是一两人,而后是一堆人,因为站的远,也看不清那里到底多少少,只觉得不下百数,且还有人继续往出跑,全是黑影子,分不清里面有没赢稔兽。
杨传福知道,不能再休息了,得继续趁着夜色赶路。
“老六,他们成功了。”钟守一忽然指着山坡下的惨烈景象。
杨传福凝目观看,见那七人一步步逼近马车厢台,而他们身后,三名官兵已经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也看不清是哪里受了伤,总之都一动不动。
“走,下去牵马”
杨传福提着刀快速下坡,钟守一背起灵儿利落跟随。
穿过官道,见二驴子和他六个兄弟已经把老县令和他夫人捆了起来,三具官兵尸首令人作呕,钟守一将灵儿的眼睛赶紧蒙上。
杨传福不理会正在翻搜车厢的几人,挑了四匹马中最高大的一匹,教钟守一和灵儿快速上马。
二驴子见状赶紧抹干净脸上的血水,抬手喊叫“六爷,别急着走啊,分些好东西,这里有马车,驾辕修理好再赶路不迟。”
三具官兵尸体,三把佩刀,杨传福先是捡起自己刚才借给二驴子的匕首,后又拿了其中一把翻身上马,“你们几人冒着风险得来的东西,老子不会争,这把刀,便算老子刚才出计策的报酬。”
而后驾马顺着官道疾驰而去。
留在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