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礼停顿的时间并不太久,他心中虽有波澜,毕竟是活了五六十岁的人,知道此种场合该表现出什么模样,于是再次清了嗓音,正色道
“此番有司后勤劳务者,暂不计入战功统核,另有额外补偿奖赏后续下发。有司专杀金丹魔物者,暂不计入战功统核,老祖们自有计较评牛
守城五日,保守估算清诛魔物七万六千余头,以门楼队为计,共有十七队诛杀魔物超千数,城内下发镇克用器虽是不少,但以量来计,已超百倍投入,乃震惊以往战事之局。
战区攻伐之间,死者共计九百三十一人,伤者不计,东面三号丘陵战区及西南河流回旋有爆发魔毒源泉,现已及时清理,此事表现优异者乃是风月楼郑执、李长歌二人,临危不惧,统领队进退有度,总楼决意赏以三阶魔云藤兽一头。
自西向东五百九十六座门楼,当属司徒路、澹台庆生、剑十三、东郭亮、高鼎、司徒羽逸
所做贡献及魔物清诛最耀眼者,乃是司徒羽逸所率门楼队,共诛练气实力魔物五千六百之数,另有旁杀筑基魔物百余,获首功
”
宣讲这些事,对于司徒礼个人而言是很枯燥的,他之所以能一本正经仔细讲,除身在其职以外,最大的享受就是看别人听他讲这些东西,这是权力带来的优越感受,对他来,再没有比这种感受更强的体验了。
“司徒羽逸”这个名字第一次被槐山众家广泛所知,一个尚未筑基的年轻人如何能够位居功绩榜魁首多数人都想知道。
这种事,是一定不会谎报的,司徒家作为此间最大修真势力,没必要为了自家一个练气族饶名声引得各方猜疑,那到底司徒羽逸是何等人物,能有这般运气和本事位列战功榜魁首
一个个互相交头接耳,你传我我传他,对司徒家颇有了解的,自会将司徒羽逸是何出生散播开来。
没过多久,司徒羽逸的出生便被此间千数修士了解了个通透,原来此人是司徒家最一辈人里最优秀的一个,常年在明月城做事,是以在槐山名声尚未传开,听闻其在上一次明月城防御战事中亦得了大功,司徒家真是薪火长续,俊杰之多前仆后继。
不管是靠运气还是靠其他方式,能将名字挂在战功榜榜首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蠢才废物,名声能带来的好处是超出一般人想象的,就例如此时的司徒羽逸去和别家势力交往做事,比其他同龄同族人要方便很多。
一般的散野修士听这些东西,也就是听个谁强谁弱,谁得了什么奖赏,谁的队伍死了人,作为自家有些底蕴的修士们,他们听这种战后宣讲可不是瞎听,战场上生死作战,能活下来还能获得不菲战功,那基本都是实力强绝之人,拉关系交朋友是一定要的,最差也不能恶了人家。
但凡是在槐山有门有派、有归属势力者,都知道底层散修活着很不容易,有幸能加入一门一户,想要爬的高一些,多获得一些修行资源,人情礼往必不可少。
个体力量的用途,可大可,有些修士自有气运获得强大术法和灵器宝物,他们单独作战能力超强,可以独来独往;而有些修士出生低微,资质差劲,运气糟糕,只能与别人抱团来共同修行,以期超脱底层泥泞。
人群中,姜玉洲双臂环胸,背后两柄剑被黑布包裹,平平无奇,他安静听着司徒礼在众人目力汇聚之地挥洒豪言,嘴角时不时无声讽笑。
站在他身侧的司徒十七如一个老头一般眯着本就不大的眼道“姜老弟,是瞧不上我族内这位统领御魔城事夷年轻人”
姜玉洲笑了笑,“哪里,司徒礼年岁该是比我长了不少,都不年轻,不过我等修行中人不论这个,单其人在你族内地位,确实是如日郑”
司徒十七嗓音似有沙哑,低沉一笑,“是啊,这也是我忧虑所在,倚江山新立,云河宗将创,旧族旧势跋扈嚣张,我平日在家主手下只管做事,得罪了不少族内族外的人,我们这一大家但凡扩张,开宗立派,家主对各方的掌控势必会缩减,今时之局,烟火虽是鼎盛,只是刹那芳华,愁乎。”
门楼殿台上的司徒礼好像出了一个对众家都有好处的消息,惹得周围各个散修连连叫好,姜玉洲边看着殿台后方坐着五位金丹中的拓跋南,边低声传音给司徒十七
“十七老哥放心,姜某答应的事,定不会失言,虽我家掌门师弟很可能不会应允我插手你家内部事务,但那事只算我个人头上,平日隐藏身份助你,若是你家那位老前辈出事的话,我自会游掌门集全门内力量顷力出手。”
司徒十七眯眼点头,目光向前面人群拥挤的地方眺望,见司徒羽逸被族内最年轻的那些孩子围簇高举,在这种时刻,司徒羽逸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个人,而他司徒十七自己,这辈子怕是没这种资格了,他或许只配站在黑暗中,遮挡或者压迫那些会使得本族遭受灾难的异端。
“年轻真好”司徒十七摸了摸自己颇为乱遭的短须,叹了口气。
一张透着亲和刚意的手掌拍来肩膀,只听姜玉洲对他“十七老哥,莫急躁,你我前程远大,来日方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