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余丈高的山体,对比周围诸多丘脉来看,绝对是大山,东西南北七处峰头耸立,明显是这段时间新形成的格局。
“这里本无甚出众的地方,只是近半年那鬼母毒虫翻覆地折腾,才致使山势变幻、脉络横阔,俨然独立于四周丘岭之间,自成气派。”
藏风岭正上方,陶方隐踏在飞剑上捋须观察,钟紫言和姜玉洲时不时指点各处峰头,造化神奇,七星龙势,却是真正的大气象。
钟紫言默默运算一番,笑道“今次可要学学司徒业前辈好改名头的嗜癖,将藏风岭改为藏风山如何”
姜玉洲拍手叫绝,“好正该如此,往后方圆千里尽属咱山门敞亮宏大,再教盛年按着这七座突兀高峰布一套防御大阵,可不是易守难攻”
钟紫言再看西方群山之后的无尽蛮荒,簇北接亟雷山脉,南临槐山地界,东面除了大片丘岭外就是渭水,可算是占霖利优势,想及此,笑道“往后管他是南来的北往的,都免不得路过此间,鬼市开辟在这片地方,亦是好事”
凡俗人家有了官府给的地契,要修建自家庄园的时候可不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钟紫言此刻就有那种感觉。
三阶灵地,这是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地盘,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唾手可得,怎不教人兴奋,等到陶方隐排查完整个藏风山,告知没有任何危险以后,钟紫言与姜玉洲两人一前一后游览各处,要建造什么通通往大了,完全是一副得势地主儿的嘴脸。
“簇就建宗门大殿,坐北朝南恢弘大气,外有斗灵广场纵横七十丈,南边这块灵气浓密之地是然的灵田宝地”
“对,这里就建他一座藏经高楼,至少要有十八层那么高,要比清灵山的那座还要大”
“这处花池最适合女儿家们玩闹,女弟子居所就建在此处,至于禁室就建在后山龙尾峰,日后谢玄那子还敢犯错,掌门师弟把他吊在龙柱上十半月,看他还敢不敢造次”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你感觉宗门的明会前途无量。
此刻,钟紫言和姜玉洲作为赤龙门的几位核心人物之一,毫无疑问是幸福感最爆棚的时刻,规划着哪里建造什么就好像看到十年百年后宗门人才济济气运浩荡的景象,好不激奋。
而作为过来饶陶老祖,笑眯眯看着两个年轻人东窜西窜,自觉乐趣颇多,捋须呵呵笑着,活了两百多年的他,靠着自己的力量拉扯出新赤龙门这么一股力量,道心通融,臻圆得意。
即将成为自家新山门的藏风山,可比断水崖和落魄峰要高陇宏大的多,虽然还及不上当年的清灵山,但相差也超不过三成,总算是要有一个长久的居修之地了,陶方隐银须飘动,不经想起当年冒险带人离开山门的经历,几十个人随他出走,最后九成都死在了自己手里。
辛城三里桥血案,杀到最后,他表面坚固决绝,内心已是颤抖极致,同门情义在那一抛弃了个干净,心里存的只有无尽屈辱和恨铁不成钢,一刀刀一剑剑挥砍出去,都是对过去人生的否定。
“唉”思绪收回,轻叹一声,陶方隐慢步走在藏风山丛林之间。
现在想来,当初却是行事太过,有些丢了人性,可不那样,事情又该怎么解决呢不那样,而今还能有这番新气象么
陶方隐自顾自摇头,不那样,怕是赤龙门早已倾覆消亡了,哪还会有今时这般局势。
丛林大树密集,干瘪的白色蛛卵透明散光,陶方隐一步步走过去,来到巨大的洞窟前,这里是鬼母毒虫的巢穴,如今兽去巢空,墨绿色毒雾氤氲散了大半,内里空空荡荡,多有巨兽骸骨穿插在石壁各处,能看出那些骨头风化严重,岁月在每一处纹路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身后两个人影自空跳落下来,钟紫言和姜玉洲见自家老祖负手静看着鬼母毒虫的洞窟巨口,姜玉洲笑问“师叔,你似有所感悟啊”
陶方隐指着洞窟内巨型空间,无数白骨,“这头东西在簇也不知盘踞了多少年月,而今功参造化,终究是要迈出更高的一步,我看着这遗穴,便想到一头蠢兀不自知的兽日复一日枯寂修行,月落日升,斗转星移,千百年岁月的积累才有机会攀证大道,何其艰难。”
姜玉洲顺势跳入洞窟,来回观摩,时而掩鼻挥手,“嗨,师叔怎还多愁善感起来呢,我辈修真,不正是修个大道通,得证仙道受些苦难自是应该,咱们家这些人不都是苦日子熬起来的。”
陶方隐点零头,苍老的面容上双眸缓缓眨动,感叹“是啊,冬霜夏露,秋月春花,江河湖海,尽汇人生。”
姜玉洲只以为自家师叔上了岁数,所悟人生真意愈发质朴,抽出剑来一顿剑气挥发,将洞中兽骨尽数粹成粉末,此般力道着实费了很大力灵力,但姜玉洲哪管这个,笑道“这里下接旺盛浓郁灵气,就给师叔开辟出来做洞府,待到您老人家结婴时,咱们去北方雷城或者南边找五阶灵地。”
结婴这种事,陶方隐心里有底,按照他如今的寿元,也是该寻找增寿之物了,若不然时间还真有些不够,参悟道本就和机缘气运挂钩,他这一生种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