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槐河五鬼,早在二十年前,钟紫言便听过了,孟蛙的爷爷孟江楼正是其中之一。
只听商富海回忆起百多年前的事“时年我亦是初入筑基,那些人早已名动槐山,我辈比之自惭形秽。
五鬼之中,柳慕实力最强,在那时的槐山地界,筑基一辈几无匹敌者,外号枯荣鬼手,木行一道术法简直臻至化境,为王家旁支势力所出。
冷七实力次之,外号寒霜鬼手,其人颇为神秘,至始至终都不曾传出太多事迹,擅使冰霜之力。
余下三人,孟江楼、林地龙和扶宴的实力甚为平常,但林地龙素来智计超绝,在五人中地位特殊,他们三人分别被人冠以松岩地泫骨魂鬼手之名。
这五人有一套合击之法,名唤百鬼夜携,是以柳慕为首施召虚幻阴魂大阵的术式,鼎盛时可与金丹修士抗衡。
五人在那年月虽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但好景不长,似乎因为一次秘境之行发生了内部矛盾,只活下来两个人,孟江楼双目毁坏,冷七遭术法反噬伤了身子,两人纷纷隐退了。”
没有亲身经历那个年代,钟紫言也不知槐河五鬼到底有多强,但听商富海这么,若不是强大到筑基一辈没什么对手,应该不至于起内讧,又或者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商富海回忆满满,啧啧谈道“百多年前的槐山,那可是英才辈出的时代,不仅有槐河五鬼,还有不少炼丹炼器大师冒头而出,季谷、陆尘、方羊羽这些人,个个都是专才,另有伏戬、杨谷、司徒业、魏庭再之后的一辈拓跋南等人崛起时已然又是一番地,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钟紫言只静静听着商富海讲诉百多年前的事,里面提到的那些人,有些他听过,有些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出些脉络来。
从商福海讲的那些事中,钟紫言能发现,当年的那批强人在百余年后的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已然所剩无几,可谓是浪花淘尽英雄,只留下一二成事之人,最出名的莫过于司徒家家主司徒业,而今俨然是要成为槐山第一大势力了。
大多数人,只有在寿元体魄衰老迟暮、每况愈下时,才会完整的回忆自己的一身经历过哪些事、接触过哪些人、当时的时局状况如何等等。
修士之所以还是人,乃是舍不下那份情,不论参悟多少地大理,最难舍得就是这部分,如何完整守住本心证道飞升,是每一个修士毕生追求的事,自然也可以修那太上忘情大道,可亿万人中,有多少愿意走那条路呢走了以后,所谓修真还修的是本我么没人知道。
待到日色西落,商富海终于絮叨完了,他惭愧致歉“哈哈,人老了,竟有些挣不开以往的事物,教钟老弟笑话了。”
钟紫言摆手无碍,“商老哥乃是信义之人,商海百余年,历经尔虞我诈还能流露出此般真情,足见德行正厚,可结至交。”
商富海愧色道“这却严重了,钟老弟不知我年轻时亦坑害过别人,虽不致死,今时想起,也觉得做的太过,可惜我等蝼蚁如何能教时光倒流没法子的,所谓吾未惜之,无从复拾,待到寿元将近大道无望,再回首,尽是遗憾”
“商老哥正当壮年,大道尽可探究,怎还这些暮气话”钟紫言宽慰道。
商富海苦涩微笑,不再多言。
临别之际,商富海将钟紫言交代要帮忙邀约炼丹炼器大师的事郑重回应一声,又安顿了楚留仙两句话,缓缓飞出断水崖。
钟紫言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某一时刻,他又想起了梁羽,又想起了刘三抖、童泰、董武丁、冀狈
那些故去多年的师兄和长辈,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失去的那一刻总是痛彻心扉,每每回忆起来还是舍不掉,都时间可以遗忘一切,可在自己这里,似乎时间只会加深记忆。
当心头那个桃粉色人儿浮现时,钟紫言不敢再继续陷进去了,他怕一旦超过某个程度,将来结丹时心魔滋扰,难以凝丹以致入魔或者爆体而亡。
他虽有这个觉悟,却不知该承受的,早已潜伏内心深处。
妖龙已出世,轻易怎消除。
日色余辉即将流逝,周洪按照平常的路线准备去贪狼殿一趟,他如今留了一簇漂亮的络腮胡子,脾气也没有以前暴躁了,走在崖壁云桥上挺胸抬头,很像一位宗门长辈的样子。
搞成这副派头不是周洪自己的决定,而是他结发道侣的主意,他妻儿是谁呢自然是当年被冀狈猥琐调戏的秋月。
嫁给周洪以后的秋月和以前的秋月判若两人,近年显露多次跋扈之姿,别人看着周洪这位一路跟掌门走来的师兄不多与她计较,周洪自己虽有心教训两句,可每次回到洞府,被那柳腰缠绕甜言蜜语相加,哪还有生气的心思,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多操心了,或许日后会慢慢变好的。
走在云桥上,看着渐渐消失的余辉,周洪心情很不错,他如今也练气九层了,娇妻在怀,筑基有望,宗门实力也是蒸蒸日上,哪能不高兴呢。
唯一有些愁恼的是,自家那女人总是和他谈论一些贪狼殿权势的事,周洪自知不是捭阖治饶那块料,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