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中,一点灵光亮起,接着神识外探内察,双眼缓缓睁开时,地宫大殿如残云扫荡过一般乱糟,仍有股残留灵气暴乱倾荡。
感受着澄澈心境,钟紫言将双手慢慢抬起握紧又张开,一团灵气漂浮掌心,由白转碧蓝,由碧蓝转棕黄、再由棕黄转青,灵气属性随心变化,体内灵力源源不绝。
“这便是筑基期”
钟紫言呢喃审视自己,周身由内到外重塑躯壳,断去的手指已经重新长出,心念一动便可缓缓盘坐漂浮,再缓缓降落后随手挥出灵力,十丈外都有强烈气流轰爆。
体内灵气液化,神识可以外放也可以内视,投入识海一看,自家本命物已然清醒,在识海内缓缓游荡,它通体清白,背有两条蓝色流云纹,眼珠圆大,额间角变成了赤黑色。
“老朋友,许久不见”
仔细算算,已经有十多年没再见过这家伙了。云息鲸身影透明,外貌与现实中的碧游鲸相比,多了几分灵动迅捷,整个躯体较长,流线游动,每隔几息便散出一丝鲸息脉率。
这股鲸息脉率即是稳心劲的普通状态,也就是,如今的本命物,时时散发洗涤神魂的清心脉动已成本能之举,若是专注施放,怕同阶之内没有什么力量能影响自己神魂,连金丹期敌饶灵魂类招数也大可抵挡一二。
筑基,只是修真大道的,但就算只是,绝大多数修士耗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够跨入,回忆之前那一段幽暗清明体验,钟紫言只觉地再大也有了自己一席驰骋之地,这便是感知到一丝道蕴的力量,直教人留恋无尽,欲拥毕生之力去追查探寻。
身子慢慢站起,手掌一挥,四周污浊尽皆消散,本是寂静的地宫大殿内不知何时刮过风,将一切血迹黑煞冲刷消无。
肉身焚尽浊气,本该容颜回归二八,钟紫言的四肢躯干也的确清白葱嫩,灵机盎然,只不过他的容颜反倒老了十多岁,面上皮肤虽然如婴儿一般白嫩,两鬓却有丝丝缕缕白发生出。
这白发并非筑基以后才生出的,实则在遭受冀狈折磨那一日之间,已然有半头之多,那时浑身血水遮掩无人察觉,直到此时筑基以后,钟紫言也未刻意变幻,便成了现下这般模样。
面容依旧俊逸,但一下子看着苍老了十多岁,眼神中时而飘闪忧郁阴沉气息,时而又散发安静恬淡之意,这股恬淡让人对视一眼就觉得如沐春风。
完整的那张面庞已经无法只用一个词概括,那是一张集结了悲悯、和煦、温暖的容貌,脸颊内侧生出浅淡法令细纹,双眸平常深邃如星辰,稍有真情流露时便有诸多外相显现。
身高依旧七尺多一些,慢慢迈开步伐,向着大殿外走去,刚走了两步,钟紫言停了身影。
他看到司徒可儿心翼翼推开霖宫殿门。
“啊”司徒可儿见钟紫言已经清醒过来,吓得低呼一声,目中喜色与惊意皆樱
下一刻,钟紫言已经闪在了她面前,不见钟紫言动弹,司徒可儿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风力自四面八方挤压浮空,呼吸渐渐急促,手脚没了力气。
不仅如此,就在钟紫言冲司徒可儿冲来的瞬间,他那张漆黑的双目又变成赤红色,周身血煞瞬间弥漫三丈方圆。
司徒可儿知道,自己要死了,她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在少顷后,司徒可儿又见钟紫言极力压着体内狂暴气息,他似乎在克制什么东西。
四周风力慢慢减弱,司徒可儿掉落在地,捂着脖子干咳嗽,距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的瞬间,对面这个男人暂时放了她。
钟紫言双目赤红隐去,三丈血煞收回体内,平静开口问道“过了多长时间”
司徒可儿抬头回应道“八十一。”
“宓儿呢”
“在外面。”
司徒可儿勉强爬起身,领着钟紫言出了大殿,司徒宓就安详躺在大殿外的黑石台上。
钟紫言一步跨出,来到黑石台边,自己女人还是那个微笑模样。
将她缓缓抱起来,感受到她的尸体受过寒冰凝护,这应该是司徒可儿专门做的,怕尸体腐烂每都会以灵气转换阴冰维护。
钟紫言将脸颊慢慢摩擦贴在司徒宓的脸上,面上平静的可怕,温柔和杀戮之意在眼中来回转变,良久,他缓缓放下司徒宓的身子,站起身问道
“章温呢”
司徒可儿摇了摇头,“他应该还未筑基成功,不然早该出现了”
钟紫言就要动身去翻寻整个黑煞秘境,司徒可儿突然怯生道“那个,你刚刚筑基,听这个时候最易被心魔乘虚而入,要不先稳固境界,再”
司徒可儿虽不是筑基修士,但她聪慧灵明,见钟紫言在这短短时间内,周身气势来回变化,眼中清明赤浑明灭转生,很显然是境界未曾稳固。
一旦筑基便算入晾途,很多关键时刻都会被邪魔杂念侵扰神魂,若是防守不住,很容易堕入魔道,届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与死了没有区别。
钟紫言亦知道此时该干什么,只是他一见司徒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