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起,每响一下,就像是一拳头狠狠打在他的胸口。
他半个钟内,打了三个,每隔十分钟一次,却都像是石沉大海
“他为什么不给张打电话”后面的外国观众传来疑惑。
陈凛在笔记本中的记录是他不敢,一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张玉琴一手策划;二是如果真的是她一手策划,自己给她打电话,天然漏了破绽,就更没有翻盘的机会。
七点天黑了,他终于靠近,走到了小超市门口,敲了敲门,没动静。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他很警惕,随时都在准备反击,但开门到查看完整个超市,除了没有人,一切就跟平常一样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意味着什么
季梅要么是一下子被制服,要么就是出事后,这里又迅速被恢复了
他更倾向于前者
他目光最终落在了昏暗超市内近乎是唯一光源电脑监控
他迅速调取监控录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晃过,刘长栋握着鼠标的手掌一愣,他慢慢倒退,当那个陪伴他近二十年的女人出现在监控视频的一瞬间尤其是那一个诡异的笑的笑容,让他心脏狠狠一顿抽搐,他心中是有恐惧的,他的家被揣在了张玉琴手中
而当他大手一拍桌子。
张玉琴留下的那张毫不起眼的纸,连带着纸上的字,都让他心中的一丝恐惧化成了怒
镜头下,观众们也终于看到了张玉琴留下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儿子跟你长得很像,跟斌斌也有几分相似,胖嘟嘟的小脸
我,很期待你报警。
刚才目睹到的张玉琴那诡异的笑,又好像浮现到了众人眼前
“赤、裸裸的威胁”
“她是在报复吧”不久前山城的老街阴暗台阶边,报复刘长栋那句
“你最好不要报警”
直到此时,刘长栋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给张玉琴打了第一个电话。
时隔半个月的对峙,哪怕只是在电话里,都由不得观众不为此捏紧了手。
一声、两声、三声每一次嘟声,就像是捏住了刘长栋、跟观众的心脏。
直到最后一声,电话终于接通。
昏暗的超市里,只能看到显示器旁边,刘长栋那张怒火中烧的脸
他没说话,那边同样没有说话,整个超市、整个影院内都安静
到了极点。
终究是刘长栋没了耐心。
“玉琴”
这个他叫了近二十年的名字,好像每天都念叨在嘴边,但这一刻却无比陌生。
许久,那边才传来张玉琴幽幽地声音。
“是我。”
许久的沉默。
“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刘长栋梗着脖颈的一瞬间,观众不但没有为此赶到难过,压抑,只仿佛回看到了此前张玉琴经受的多方苦难。这一刻,观众情绪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的。
“我以为你会忍到明天才给我打电话”
“说她们在那”
“一个不知道安不安全的地方,不过你放心,你儿子睡得很香他今天早上还问我我是谁,你说,我应该怎么跟这个小东西解释呢”
这一刻刘长栋终于压抑不住隐忍的狰狞,“你最好别动他”
“斌斌还在我手上,你也不要妄想弄住我,我要是出事了,斌斌可就死定了。”
他试图激怒张玉琴,却没想到,张玉琴丝毫不搭理他,啪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等刘长栋再打过去,那边已经显示关机了,他一拳头就打到了他身前的玻璃橱柜上。
当“砰”的一声细微的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
小超市侧对面一动住宅内,窗帘翻动,阴影中,张玉琴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三天后的下午,已经接近疯狂的刘长栋终于接到了张玉琴的电话。
“带人到超市来。”
等他带着人到了超市,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换上超市里的衣服。
刘长栋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仿佛终于体会到了八年前张玉琴失去儿子后那种恐慌、绝望,他明知道,这条路,可能九死一生,但张玉琴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
他就像是一直待宰的羔羊。
换上了超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的衣服,他原本能够带的工具,顿时就少了一大部分
随后没有电话了,而是短信下一个地点,拿起衣服,换好。
伴随着刘长栋每一次换地方,都有一道视线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而当视线落到他身边已经饿的收了一段,脸上受了点伤,但明显还有生命迹象的童童时,隐藏的目光才略微地颤动。
接二连三地地点转换,一次次清理着刘长栋可能随身携带的作案工具一直到了第五次。
观众的视线才终于落到了一个明显脏乱差,而且已经废弃了有一段时间的屠宰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