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欧。
不多,也不算少。
庄菱是这么认为的。
反正不是强制性的。
要她刚到漂亮国那阵
一毛也甭想要
“小费”
这不耍赖嘛
酒瓶一开,倒进醒酒器,醒了两分钟
庄菱心情不是那么美丽,感觉这份钱有被糟蹋到。
好在不是她付账。
喝酒还要什么名头就喝呗
一行人就在沙滩边上,吹着风,稍微熄了几盏灯,环境还挺惬意的。
不远处的海滩上,还有酒店内的其他的旅客,在沙滩上玩耍
一开始夏郁几个人都不说话,喝着喝着就,话夹子就打开了。
夏郁跟庄菱的酒量都是不错的,一瓶不够她们微醺的。
被打开话匣子的自然不是她们俩。
宋惜跟孟冬又都只小酌了那么一两口,韵了下味,应个景。
被敲开话匣子的,就只剩戴承弼,一个了。
半瓶下去,就有点小醉了,又都是自己人,就放松了警惕心。
“观后感,要不要说说”瞅一眼还在揪着眉头的搭档,夏郁开口。
夏郁一问,不问还好,一问那可不得了,加上老戴今天又被刺激到了,那些积攒的心事,就巴拉巴拉跟倒垃圾似的。
庄菱、宋惜目光也落到了戴承弼身上,尤其是宋惜,两人年近四十了才在一块,相比那些二十出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在热爱对方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尊重。
不问过往,不强问心事,都有一层岁月的保护膜,只能慢慢融化。
只见他沉吟了半晌,微红着脸,说话,人都有点晕头转向的。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单拿出来,每一部,跟贩罪,都没得比,但转头又觉得差不多看完了,觉得还好,半路走着走着,又觉得,自己好像差太远了”
终究是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与三大的失之交臂,将他自信心打压的太厉害了。
他原本不说还好,一说,那负面的感慨,就收不住了。
“十几年了,一次没中,要么败给了国籍,要么败给了资历凭什么我运气就那么烂别人作,就能够拿金狮、银狮、金熊、银熊”
“十七八岁就拿奖都有,其实也没好到某个地步就因为他们叫意大利人叫白种人,但操淡的是这种分猪肉的奖项还特娘那么多人追捧”
一边吐槽,一边又干掉一杯,越说越起劲,又生气、又烦闷、更多是委屈,都要哭了。
“不是一次两次了”
“二十三岁起,我开始鼓捣电影到现在,四十出头了。多少年了我有多少部作品入围别的我不清楚了,三大主竞赛,次有了,我每次来,每次都空手而归”
“去它娘的主流”
他指的是,“最佳导演奖项”“最佳影片奖项”,别的跟他关系不大
夏郁把他话匣子敲开,就不理他了,让他畅所欲言,想咋说咋说。
听着戴承弼大吐苦水。
你说夏郁能感同身受吗
不说全部吧。
还是那句话。
作为合作多年、一直有着默契、有着许多共同话题、信念的合作伙伴,夏郁大多都能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她有那份东西,能够平复戴承弼的愤懑。
夏郁之所以应了庄菱说喝酒,就是想让他借着酒劲,说出这番话。
让他心中烦闷的情绪有个发泄的地方说道说道,心里舒坦一点罢了。
两瓶酒。
一半进了夏郁跟庄菱肚子里,另一半主要进了戴承弼肚子里。
他这通苦水,从晚上九点叨叨到了十一点半,一点一滴。
从他毕业后,就捯饬电影,一路说到了现在。
中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又因为行为及审核流程不规范,就送到国外参加电影节,被禁拍几年,一度被圈内人当成嘲讽他的过往故事。
一桩桩一件件,哪怕是认识多年的宋惜,也是头一回,从戴承弼嘴里,听到他的这段故事。
“那些腌臜货,自己拍不出好电影,自己一股脑子都只想着捞钱,又看不得别人拿奖”
“你们以为圈内导演都跟庄老头似的也就卫静城那老小子还像样点剩下的,什么徐蔚、什么季禺昌、一个两个私底下不知道有多乱,令人不齿”
他不是一个特别开朗的人,小众导演要承受的压力,远比其他类型的导演,多。
但这几年,开朗多了。
一个死文青,慢慢活过来了。
说着说着,到了激动委屈的时候,就窝在宋惜怀里,一边哭、一边哽咽、一边又继续嘟囔。
“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而有些人生来就是骡马”
“我还坚持这份事业、理想到今天,还没有被打垮,还保留一抹斗志,也只是因为,我觉得,我这匹骡马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