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接言道:“他们破这些死招,看似高明,实则无甚大用。”
风清扬点头道:“你们倒有些见识,这些魔教长老若以武功而论,算的上极为高明。若论修为境界,却还未真正窥到上层武学的门径。尚未明白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这个‘活’字,你俩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练了几千、几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两人躬身应是,李牧微微沉吟:“太师叔,如何才算上层境界,若能做到一招一式,绵绵延延,缕缕不绝,算不算把招式使活了。
风清扬笑道:“若想把招式活使,先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上层境界。你的剑招使的再绵密严谨,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没有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
“要切肉,总得有肉可切;要砍柴,总得有柴可砍;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
令狐冲接道:“那样岂不是一动不动,就没有破绽了。”
风清扬笑道:“若是一动不动,那想怎么动都可以,自然难寻破绽。”
李牧道:“这样看来,岂不是说后发先至才是武学正途。”
风清扬嘿嘿笑道:“别人都出招了,你如何先至。”
李牧沉思道:“既然一有动作,便有破绽,那待他一动,尚不及发招,我便趁机攻他破绽。”
风清扬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拿剑来攻我,看我这招有无破绽。”
说着不知何时他手中出现了一根柳枝,运劲一抖,嗤嗤破空之声不绝,宛如钢铁铸成一般,让人丝毫不怀疑这根柳枝的威力,他伸手斜斜一指柳枝,抬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李牧。
李牧听风清扬竟要让自己试招,自然不会拒绝,能和当世绝顶高手,剑法宗师玩玩剑法,多少用剑的好手磕破头都求不来的机会。
手中长剑一挺,就要飞身攻去。他刚踏出几步便止住去势,眉头紧皱。
却见风清扬站的姿势巧妙之极,自己若一剑攻去,不免被他提前刺中。
李牧赶紧变换方位,正待再次袭去,却见风清扬右脚后移半步,手腕微动,树枝所指方位不免一变。
李牧这一剑就好似故意把破绽送到他手中似得,再攻不出。
他不得不再次变换身形,瞅着破绽又是一剑攻去,风清扬身形又是一动,树枝所指的方位再次一变,破绽不仅没了,李牧反而把自身的破绽送了上去,不得不再次收招。
如此,又是几招过去,李牧围着风清扬转个不停,风清扬身子只是微微变动,就让李牧无迹可寻,不知从何处下手。
最后实在是破无可破,李牧不得不心服口服,不愧是一代剑术宗师,收剑施礼道:“太师叔高明,弟子不及远矣!”
风清扬失笑道:“这便算高明么,我刚才无论变化如何巧妙,皆未脱离招式的范畴。也罢,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上乘剑术。”
说罢仍是手持柳枝,捻在手里,身子随意一站,示意李牧来攻。
李牧一愣,只见此时风清扬丝毫不见刚才的锋芒毕露,浑身松松垮垮,懒洋洋的站着,再没有让人无处下手之感,李牧心中纳闷,难道这就是上乘剑术。
他丝毫不敢怠慢,毕竟风清扬敢如此夸口,必有所持。
仔细打量片刻,见风清扬仍是静静站着,浑身上下破绽极多,李牧再不犹豫,一剑朝风清扬刺去,人尚在半途,李牧忽觉眉心噗噗直跳,好似有一股寒意袭来,那一处处破绽仿佛瞬间变成了杀招。
李牧瞬间止住身形,后退几步才长出一口气,抬眼看去,风清扬身形丝毫没变,仍是懒洋洋的站着,破绽还是破绽,不过他看李牧的眼神到露出几分诧异。
李牧仔细凝视着风清扬,再次挥剑而上,到了半途那种险之又险的感觉再次袭来,李牧攻到一半的招式再次收回。
这次李牧没有在盲目出剑,而是闭目体会半晌,才继续攻去,不过仍是半途而返。如此一连绕着风清扬攻了盏茶功夫,李牧竟未攻出一剑,他一时间罕见的身子竟然有些疲倦,脑袋也有些发蒙,显然精力消耗极大。
令狐冲在旁边看的甚是诧异,不明白师弟明明招式使得极妙,眼看就要得手,却为何屡次半途退去!
这时风清扬对着李牧笑道:“不错不错,你竟能感受我气机变化,剑意所指。稍被气机锁定了,便能及时抽身,看来已经初窥上乘武学门径。”
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再不停留,身影几闪,便就飘然而去,只有一句“你俩万不可漏了我的行踪”,远远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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