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成家了吗”陈哲问。
老者道“嗯,我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我离开时她才几个月大。当年之所以答应了那帮盗墓贼,就是因为我家这个丫头。有了她我想买套房子,安个家。”
说到女儿的时候,老者眼中的光格外的亮。他的身影倒映在潭水中。
陈哲不由有些落寞。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自己也失踪个好几年,他们该怎么办呢
“您家世代修道,也在乎这些凡尘俗世”陈哲问。
“有了孩子自然会在乎。我们家祖上清廉,没留下家产。我年轻时没有积蓄也没想着结婚。可惜造化弄人。上天偏是让我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相爱一生的姑娘。”
老者说。detector蹦到老者脚边,静静地趴着,似乎也在听老者所讲述的话。
陈哲脑海里依次浮现过米家姐妹的脸,赵小娜的脸,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孩穆沐的脸。
他风流了半辈子倒是从未想过结婚的事。
也不知道米家姐妹肚子里的动静什么样了。
沉默良久后陈哲问道“前辈,咱们相处许久了,我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呢”
“我姓何,呵呵呵呵呵呵,好久没有自爆过家门了。我都快记不得我的名字了。我的母亲生我那一年,正是国内动荡不安的时候。所以给我取了太平这个名字,盼的就是个太平盛世。”
老人说到这儿,声音变得越发柔软,陈哲恍惚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春天的柳絮。
“那不就是眼下的今日吗”陈哲轻声说。
“唉,是啊。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儿呀”这回轮到老者问了。
“我叫陈哲,我生在农村,父母也没什么文化,这名字也没什么寓意。”陈哲说道。
“好听。陈哲啊,我困了,我想休息一会儿,晚饭时你叫我起来。”
老人说罢,拄着拐颤颤巍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从言语判断,他不过六七十岁,却苍老的如同已至耄耋。
他佝偻着背,身姿瘦弱,仿佛随便来上一股风就能把他吹散架了一般。
老者睡觉时,陈哲闲来无事,便坐在柴火堆旁,研究着钻木取火的技巧。
他先前无意间看到了老人钻木时的动作,此时便有样学样。
许是熟能生巧,老者钻木熟练地就像陈哲使用打火机一样,陈哲却不得要领,试了好久也没见着一点儿火星。
晚饭前,detector又从洞里溜了出去。
陈哲猜测它大概率是出去找吃的去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阵子,detector回来时,口中叼着两只野鸡。
陈哲也是会做饭的,他见老者睡得熟便自己将鸡毛拔去,将鸡血放出,后又用葫芦做的水漂从水潭中取来了清水,将鸡肉洗干净。
清洗鸡肉时,陈哲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此前他见过老者用此瓢取潭中之水。
潭虽大虽深,可历经了三十年,潭水依旧近乎与潭沿持平。
这潭水静的出奇,平日里不去动它,便掀不起半点涟漪,很明显是死水。
可却又似乎永远也用不完似的。
再者说,死水躺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有人使用多少也该有些浑浊。
这水却始终清澈的很。
此前陈哲一直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细细一想,才觉得这十分不合理。
处理好野鸡后,他走到潭水边蹲下身,轻轻将手伸进水中,一股清凉舒爽顿时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一种至纯至清的力量缓缓涌进他的筋脉,顺着他周身的经脉游走,陈哲这才发觉,原来此水中竟也蕴含着一股神秘的灵力。
陈哲喜上眉梢,干脆脱光了衣服跃入水中。
水流顷刻间将他包裹住,他立马觉得身形都被净化了一般通透,脑中所有杂念顿时烟消云散。
不一会儿竟幽幽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时间不长,估计也就一刻钟左右,醒来却觉得浑身舒畅。
从水中出来后,他穿好衣服。
那老者依旧躺在树皮床上,未曾醒来过。
陈哲觉得有些饿了,便独自到柴火旁前生火。
钻木取火讲究个巧劲,陈哲一时间难以掌握,磨蹭了许久依然不见动静。
他只得去叫老者起床。
陈哲走到老者身边,见他依旧保持着躺下去时的姿势一动不动,面色更加干枯苍白。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晃了晃老者的身子,老者依旧一动不动。
陈哲猛然意识到,老者的身体竟没有温度,冷冰冰的,他大惊,再去探老者的鼻息,不成想,老者竟已然气绝。
一旁的detector窜上前来,似乎也感觉到了挚友生命的消逝,它蹭了蹭老者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来。
杜鹃的叫声从洞外传来似在附和dete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