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头山那个藏刺猬的洞口并没有看见刺猬,梁杆粗便怀疑刘华健忽悠他。他那种神态,刘华健看得出来,就在洞口找出一堆兽粪说,你看,这是刺猬屙的。
何以见得?梁杆粗猫腰瞅洞口,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他站起身来说,你说这堆兽粪是刺猬留下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哪是刺猬粪,现在我不想跟你谈这个,但我相信这洞里一定藏有野物。说着,忽然想出一个点子,顺手在左裤眼里一摸,摸到一盒火柴,便对刘华健说,有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刘华健有点莫名其妙:我们碰到什么难道需要解决?
这个洞穴里藏了什么,我们不清楚,这就是一道需要解决的难题。梁杆粗说。
刘华健暗自好笑:你读书不会解题,解现实生活中的难题还挺有信心呢!梁杆粗说,你跟我来。刘华健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梁杆粗弯身拾柴火,码在那洞口,让华健也照着来,两人踏荆棘,拾茅草,约干了一个多小时,捡拾的三堆柴火在洞口码得老高。
梁杆粗蹲下身子瞄着底下的柴薪点燃火,由于柴薪大都是枯干的树枝、草茎,火势很旺,但是没有几多烟子,这令梁杆粗有些失望。他对刘华键说,不可能白干了?烟子飘不进洞口,洞里的野物就不可能熏出来。唉,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刘华健反问他时,脑子在转,那就是必须解决两个问题,第一,烧的火要有浓烟;第二,浓烟要能够灌进洞穴,否则还是白干。梁杆粗不便再问,却见刘华健在洞口的另一端扯来青芭茅,一把一把地放在燃烧正旺的柴火中,烟子果然就多起来了,可是几乎没有一丝烟飘进洞穴,那滚滚浓烟像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地朝天空升腾。
蓦然,刮起一阵山风,虽然把“黑龙”的头从天空往下按,可它就是不钻进洞口,却朝满是石头和茅草的山腰逶迤而去。刘华健算会动脑子的,他抓一把青草当扇子朝洞口使劲摇,梁杆粗也跟着这么干,可那烟子飘进洞口不到一公尺,又调转头往外跑,仿佛洞里有什么在狙击,不许来犯之敌侵入半步。
刘华健和梁杆粗已干得四体汗流,由于火势旺,他们手里当扇子用的青草,在扇动时,都几乎熏蔫了,那“扇子”末端,差点着了火,还袅着淡蓝的青烟。刘华健奈何不了,干脆罢手,梁杆粗一抹额上晶亮细密的汗珠,坚持打了几“扇子”,也住手了,他望着一团团不肯进洞口的黑烟,自我解嘲地说,算了,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笨?
刘华健会意地一笑,他看着身上满是柴火灰的梁杆粗说,唉,你搞得到炸药吗?能搞到炸药,就把这个小洞穴炸掉,看里面有没有野物。
那有难度。梁杆粗又自我鼓气地讲,不过,我会想办法弄到炸药。找杨商策场长要一点。梁杆粗忽然想起北山采石场有炸药雷管,他一阵激动,好像这些东西已经弄到手了一样。刘华健说,杨场长不一定给,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小孩,他信得过吗?
这话像一瓢冷水泼在梁杆粗的兴头上,他琢磨着,睁大眼睛看着刘华健,分明在问他:那该怎么办?刘华健这会儿不说别的,只把刚谈及的话题继续发挥:再说,炸药和雷管都是危险物品,他能够随便给小伢么?他要注意安全。如果一旦出了问题,他要负安全责任。刘华健边讲边拍落身上的柴草烟灰。
我已经不是小伢了。你说得那么严重。搞什么事都要有冒险精神,否则别想成功。
梁杆粗讲得有些道理,他看上去那么高大的身个,的确不像小伢,但他年龄小,附近的人谁都知道。刘华健还是不同意他的观点,说你去找杨场长弄炸药雷管什么的,看他给不给?我估死了他不会给。
这时,洞口的一堆火已然熄灭,连烟子都没有了,只是站在灰烬旁有点烘烤的感觉,梁杆粗退后几步,对刘华健说,我想个办法,杨场长会给我们炸药雷管的。
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不能说。
望着梁杆粗神秘兮兮的样子,刘华健说,我不相信你的办法能够奏效。
那么你就跟我一起到北山采石场去找杨场长看看。
好!一起去。刘华健还是不相信梁杆粗有什么能耐,心想:我就要看你在杨场长面前出洋相。
北山采石场就是石头山背面的山麓,他俩踏着怪石嶙峋的山路绕到了北山采石场那边,觌面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冲着他俩问,你们是放牛的吗?
怎么?梁杆粗反问。
刘华健心里有点慌,想起自己放的黄牛爱跑脚,正要说什么,中年汉子板着脸孔道,刚才一条黄牛不知从哪儿跑来,把我家田里的谷子吃了好几棵。
那条黄牛现在哪里?刘华健着急地问。
我把它抓住了,拴在前边路口那株柳树下,是不是你家的黄牛?我带你去看看。中年汉子瞅着刘华健说。
梁杆粗默不作声,心里却在发急,自家的那条水牛会不会跑下山践踏人家的庄稼地呢?他陪刘华健跟那个中年汉子走到前边,果然那株柳树下就拴着一条黄牛。刘华健随即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