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赤着胳膊的男男女女可真不少,他们跑到浅海里泡一阵,又起来在沙滩上作一阵日光浴,感觉热燥又下海,反反复复,以玩得怎样舒适为向导。
徐梅带着史蓝来到海滩,都是陌生人,一个都不认识,也不必打招呼。她只注意到一个留着青葱八字胡的年轻男子的令人惊喜的行为。那男子时而从浅海里摸出一只或两只牡蛎,举得老高,表功似的,引起人注意。
徐梅和史蓝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一只只鲜牡蛎往海滩上扔,足足扔了一堆。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年轻女子在海滩上看护着,只要发现调皮的牡蛎爬动了一段距离,便用脚踢拢去。对于特别好动的牡蛎,她狠狠地踹上一脚,即使不死,也会伤其元气,结果它们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徐梅也心动了,准备下海去捉些牡蛎,天气也很炎热,下海无异于冲凉。她和孩子站在这里,额头都在冒汗,仿佛被太阳火蒸煮,浑身热腾腾的。
正好海滩那边有一间红房子,是专门出租男女泳装和救生圈的。这会儿,徐梅牵着史蓝走过去,门口有个守门人,是个中年男性,他让徐梅交了五块钱,才让进入女更衣室。女更衣室的门是关着的,里面有人。
徐梅在门上叩了几下,才打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走出一个胖女人,除了泳装裹住不该看的极有诱惑性的部位,其它部位都肉嘟嘟地露在外面。
孩子也要跟着妈妈进去,被守门人拉住。孩子不解也不满地盯着守门人。徐梅说,史蓝,等会儿,妈妈就会出来。史蓝见妈妈进去,将一扇木门严严实实地关上,有些心慌。他把一只手从守门人的手里抽出,再去推那扇木门,推不开。
守门人说,别推,男女性别你也分不清你该读书了吧读几年级了。史蓝不答,守门人不知这孩子有智障。见他还在推门,守门人大声吼道,你再推,我就送你到警察局,作流氓论处。
守门人边说边拉他过来,还闻到他一身汗臭。史蓝有点犟,哭着叫嚷,我要妈妈一会儿又出来一个穿泳装的女人,不是妈妈,他还在哭。当鼻涕眼泪双管齐下的时候,妈妈穿着泳装出来了。
徐梅白净的皮肤在晴和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显得非常性感,这些史蓝不懂,他感到惊讶,仿佛不认识妈妈了,妈妈还是那圆圆的脸,眼睛看着他仍然充满慈爱。
倏地,徐梅发现守门人用眼睛瞟她的身子,她当作不在意,伸开手掌给史蓝擦了鼻涕眼泪,让他脱光衣服赤条条地裸露在太阳底下。
她拿着史蓝的衣服交给守门人说,放在这里。门口的太阳伞下堆放了很多救生圈,徐梅随便挑一个套在脖子上,牵着脸上已露出笑意的孩子,踏着银光闪闪的铺满细沙的海滩,准备下滩凫水,去捞牡蛎,去拥抱那蔚蓝色的海洋,并且在海洋里淘金。
走到临近吃水线的海滩,徐梅把救生圈套在史蓝的脖子上,牵着他下水。当海水淹没了肚脐眼,一股舒爽的凉意涌遍周身,他欣喜地大叫,笑纹像海面的波纹荡漾在脸庞。
徐梅一心想捞牡蛎,吩咐史蓝在浅海里玩,不要往深水处泅渡,她想即使带着这救生圈也不安全。史蓝不更事,根本不在意妈妈的话,他虽然套着救生圈,却感觉不到它的作用,他现在还站在浅水里,用不着使用救生圈,甚至感觉它是一个负担,便把它从脖子上拿开,放在海面上飘浮着。
妈妈没有注意到史蓝丢开了救生圈,只顾自己下海摸牡蛎,她做少女时就学会了游泳,憋一口气可以昧水23分钟。现在她一下子就钻进了水里,潜在略浅的海底摸着到牡蛎,连贝壳也没有摸到一只。
她已经憋不住了,要换一口气,就一头冒出水面,脸上水淋淋的。当眼睛睁开时,她极度紧张起来,见那只救生圈在眼前的海面上飘荡,却不见史蓝,她转过头看,前面的海水里一颗头上窜下窜,是他,是史蓝溺水了。
第六感觉让她本能而疾速地泅过去,一把抓住史蓝的一只胳膊,托起来,史蓝面白嘴白,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发乌的嘴唇随着喉咙里发出呛水的声音,脖子往前一倾,呕出一股浊水来,然后大哭。徐梅抱起他一步一步上了海滩。
那个守门人也发现了,他赶过来,不多注意徐梅如何用嘴对着孩子的口吸出肚里的浊水来,却注意那只越漂越远的救生圈,见徐梅没有工夫理会,他就叫另外一个泅水者凫水过去将它拿回来。
后来徐梅打消了拾贝壳、捞牡蛎的念头。偶尔有媒妁给她牵线,找一些离异或丧偶的中年男性,年龄比她大的略小的都有,她就是不肯,自受占光骗婚之后,她有了一种恐男症,什么男人都嗤之以鼻,从心理上否定。
但是她早年由于嫁了一个靠走私发财的丈夫,储备了些小积蓄,生活基本过得去,也懒得学这干那,自然就养成了一种惰性。到了中年乃至偏老的年龄,就更没有心情圆个什么美梦。孩子渐渐长大了,却有智障,不能依靠他什么,她打消了一切希
望。
靠什么生存呢现在她打算把前夫留给自己和儿子的一栋别墅卖掉,这别墅就算折旧,当时的价位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