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的一天晚上,大奶牛和小牛犊都没有回到牛栏,以后就是白天在外面也没有见过它们,白奶牛有些不习惯没有同类母亲和儿子的日子,尢其是在只能听到草原上风声呜呜的夜晚,它感到异常的落寞和一种不祥之兆。
第二天上午,约9时左右,太阳已升起老高,却没有人来牛栏牵白奶牛出去放牧,它想用臀部硬皮靠紧木桩将那牵着它鼻孔木桊的绳索擦断。由于比较饿,昨夜主人没有给草料,它没有劲,擦了几下,感觉吃力就放弃了。它长长地哞叫一声,再哞叫一声,也没有动静。
一会儿,听见牛栏外的人语声,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了。白奶牛看见廖好带着一帮陌生汉子来了,好久没有看见这个心肠忒坏的主人,今天他来,不像往常一样板着脸孔,而是满脸堆笑。
他端着一个空盆子走进牛栏,蹲在白奶牛的肚子下挤奶。这回挤奶不比往常,他挤奶挤干了还使劲捏奶子,很痛。
白奶牛不自在地跺脚,他像是怕白奶牛的脚踢伤了自己,干脆站起来,端着半盆鲜奶走出了牛栏。
一帮汉子都围在门口怪模怪样地观看,廖好把盆子置于门外,又进牛栏牵出白奶牛,一帮汉子让开了一条路,望着廖好把白奶牛牵到场子里。
许勤勤端一盆豆浆来让饿了的白奶牛喝,白奶牛急于饱肚子,顾不得看周围的动静,但它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经意地看见那帮汉子中的一个络腮胡走近他,拿出一匝粗绳,悄没声儿地套住它的后腿。
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顾吸嘬那温热的味道不错的豆浆,还发现另一个倒八字眉的汉子挎着一只竹篮,篮口搭盖着一块灰布,篮子里装的什么,它也不清楚,觉得那不是自己关心的事儿。
这会儿,白奶牛只顾喝豆浆,时而眨着眼晴,不想看那些陌生而怪异的面孔。但这一刻,它发现廖好的儿子廖炽来了,他小小的脸蛋也现出异乎寻常的神色,他拉着许勤勤的一只手说,妈妈,牛肉好吃吗
这话让白奶牛听见了,一阵惊诧,难道有人想吃牛肉想把我们杀了吃肉它再也没心事舔食盆底最后一点豆浆了,抬起头才反应过来,那络腮胡已将那根粗绳将它的两只前腿也套住了。
接着另外7人和络腮胡并做8人,每两人一边,站在白奶牛前腿和后腿之侧,分别挽好了绳子。络腮胡喊一声拉,大家一齐使劲,白奶牛尚未愣过神来,就被弄得嘭咚一下跌在地上,前后4条腿被打了束口的粗绳缚住,它越是蹦束口就越紧,那么它就越发动弹不得。
白奶牛当然在蹦,蹦就是挣扎,希望挣脱缚住自己的绳子,站起来朝辽阔无垠的草原奔跑而逃命。可是此刻这一念头无异于梦想,它看见那个倒八字眉走近它,扯开那盖住篮口的灰布条,里面是寒光闪闪的长柄点红刀、扫毛刀和卷口刀。
只见他拿出长柄点红刀走近白奶牛,朝它的颈脖捅去吃进了点红刀的白奶牛在万分疼痛之际,听到廖好说,我被起诉、拘留、罚款倒霉都是这头该死的白奶牛造成的,今天就送它回老家,扒它的皮、吃它的肉才解恨。
倒八字眉握紧点红刀在白奶牛的脖子里使劲绞了一下,它的喉管和血仓都捅破了,疼痛到了极限,就不感觉疼了。它的灵魂出窍,飘飘悠悠至众人的头顶,它看见廖好拿来一只空盆子,那曾接过它奶水的空盆子,现在置于它的脖子下。
随着倒八字眉把浸血的点红刀抽开,白奶牛脖子孔眼里汩汩地冒出温热的血液来,一挂挂红瀑布样地泻入滴出的血阑珊欲尽。廖炽不解地问,接牛血干吗
牛血好吃,是一味好菜。廖好不经意地解释。继而把盛牛血的盆子端开,廖炽看稀奇样地盯着盆子里的牛血,像火,也像草原上空的朝霞灿烂到了极致,慢慢地就会散失。
当廖好把大半盆牛血端进蒙古包,廖炽收回了浏览的目光之际,那飘逸在天空中的白奶牛的灵魂,面对屠杀它的惨景,最初非常愤怒,渐渐地由于失去了痛苦的知觉,它也像小孩看热闹样地瞅了一阵,仿佛那倒八字眉在屠杀一种与它毫不相干的动物。但转念一想,当然知道那被屠宰的可怜动物就是自己。它不想继续观看,在草原辽阔的上空,它像一只凡人看不见的怪鸟惶然地徘徊着。
在阴曹地府中有一处四生回魂府,何为四生即牛羊、鸡鸭、鱼鳖、蚊虫等,过去世皆为人,因造孽太多,死后投生四生中不同的种类,累世百劫都难得恢复人身。人是万物之灵长,在生时若能修身养性,积德行善,死后可获更大的人天福报。否则在生时作恶多端,坏事做尽,死后就可能堕落为畜生。
若为畜生能回心转意,在阳间多立功赎罪,像警犬破案或多追捕逃犯等歹人,像信鸽传递正义战争情报,为人类的和平解放事业作出莫大贡献,即使命中注定轮回多世才能恢复人身,但是在一世或两世中其累积的功德大于罪过者,则可提前恢复人身,或升天做神。
当然已经沦为畜类还继续
为非作歹者,那么就永远摆脱不了畜生的命运,在一种弱肉强食的恶劣环境中生生灭灭,万劫不复。
当下白奶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