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果然在想心事,该怎样把这大鳗鲡烹制成味道最美的膳食是煎是炒还是焖她感觉都不妥,现在大热天,他们爷孙俩流汗多,就熬汤吧把大鳗鲡的营养熬出来,也好补补他们的身子。
她这么想,就把大鳗鲡从桶中拎出来,看一看水桶里没有太多大鳗鲡吐出的脏物,感觉经过一夜的吐纳,大鳗鲡肚中的脏物应该说被透出来了。办事精细的她又把大鳗鲡放在另一只装了半桶水的水桶里清洗一阵,认为干净了,就走进厨房,将它整个儿丢进一只装了半锅水的锅里。
大鳗鲡还是鲜活的,身子和尾巴不停地翘动,可是被放进大铁锅的水里,它感觉严重不适,因为水里有咸味,那是因为老妈放食盐进去了,虽然海水里也含有盐分,大鳗鲡习惯了,但锅里的盐却是经过化学加工的,那种味道令大鳗鲡受不了,它就拼命地蹦跳,但出不来,锅口上已经盖上了沉重的锅盖。
大鳗鲡挣扎累了,又宁息下来,它在忍受着那种咸咸的不适,这会儿,锅在搬动,之后听到哔剥哔剥的响声,那可是一种海潮自由澎湃的响声,它想象着自己就在那海潮中自由地活动,还有它腹中的卵将适时地生育、繁衍。可这些都是它意念所及的难圆之梦。很快,那锅中的水竟然发热了,让它感到将被烫死的危险,水的热量越来越大,它已经无力挣扎了,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死去。在这种特定时刻,它想到的是如何使腹中的胎卵那应该在大海中生生不息地繁衍着的后代幸免于难,可是它对它们的爱已是爱莫能助了,它的爱犹如风中之烛立马就要熄灭,就在熄灭之前,那最后一点光泽仍在温暖着它的后裔。是哦大鳗鲡在临死前,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鼓囊囊的肚子挺起来,努力使之离开正在升温的即将滚沸的水面,让腹中的卵子尽量减少痛苦,或者能够争取一线生的希望。
这时,老妈已将那只盛鳗鲡的锅放在火塘的圆铁架子上烧煮,直到煮沸,那鳗鲡整个儿也被煮熟了。
中午,老翁和海军从外面回来分坐在餐桌前。老妈揭开锅盖,准备用勺子将大鳗鲡盛于一只大钵中,却发现它的身子拱起来了,弯弯的像一道彩虹,看上去很是凄美。它为什么拱起身子呢老妈不解其故,便呔的一声,惊讶地说煮熟了的鳗鲡怎么是这个样子海军也凑过去看,同样不解其故。只有老翁清楚,他说大鳗鲡肚子里有东西。
肚子里有东西为什么要拱起来海军还是不明白,便用筷子捅开它的肚腹,发现里面全是葡萄球样的鳗鲡卵。他明白了,不禁掩面抽泣起来,老翁问他干嘛哭,他说爷爷,这鳗鲡肉虽然好吃,但我不能吃了。你看它为了保护肚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在被烧煮之际,以为锅壁吃水线上面是安全的,所以挺起身子,巴望肚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脱离危险。可是它的举动是徒劳的,它的母爱却是那么神圣而伟大,是不可侵犯的,对此,我们以捕食生灵为营生的人类应该感到汗颜和惭愧,应该放弃对它们实施残酷的捕杀。
老翁说海军是书呆子气,那么想的话,以出海捕鱼为生的渔民都要失业了。海军当面反驳难道就不能在陆地上种植粮食蔬菜为业老翁没有再教训海军,他或许感觉海军说的话有些道理,若换位思考,这只鳗鲡是自己,又该如何承受那种被蒸煮的痛苦哦,它在生命弥留之际竭力保护后代的那种非凡举动,的确值得歆羡和敬佩。
话分两头,早在老妈架起铁锅烧煮鳗鲡之际,葡萄球状的鳗鲡卵一砣砣地胎死于鳗鲡肚腹,其中有一只由牛犊魂魄变化而来的鳗鲡卵因未成活,像众多的投生者一样,其灵魂即刻脱离鳗鲡之身,飞往该去的地方。可是它们这成千上万的鳗鲡幽灵均不自由,纷纷随着业力变化它物。只有由牛犊魂魄过渡成鳗鲡魂魄的阴性物质尚未立即寄生,而是被司畜神囚住,装在一只网兜里,拎过阴阳界,进入转轮王殿的边缘才放出来。
这里有许多众生阴魂,有四足的、两足的、独足的、多足的、无足的,这个鳗鲡阴魂正在傻愣愣地张望,被鬼卒一鞭子抽入四足的众生魂魄之列。有蜥蜴、穿山甲、獾、野猪、水獭、乌龟、甲鱼、海狮、河马、鳄鱼等,一般在阳世,这些四足动物大都相互争斗或弱肉强食,可在阴界,它们都相安无事,互不攻击,而且很有秩序地接受鬼卒的饲养。鳗鲡阴魂感到奇怪,自己本是无足动物,怎么混到四足动物一起来了
一个鬼卒告诉它你马上就要变成这四足动物中的一种。
鳗鲡说四足动物中的任何一种我都不想托生。
那么你想托生什么
我想托生人身。
鬼卒看了看它,说只有转轮王才有这个权力,趁看管的阴差不在,你去找他吧。
鳗鲡当真溜出四足动物群,才溜出门坎,就被看管四足动物的阴差拦住,厉声道你是哪来的冤魂竟闯入了四足动物群。
由于鳗鲡阴魂尚未变化成四足动物中的任何一种,所以这阴差认不出来,它进入时,阴差正在外面
巡游,故不清楚。见阴差如此问,鳗鲡阴魂扯个谎我本是到转轮王殿领投生帖的,现在走迷了路。
阴差反倒给它引路,把它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