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蒲圻县北门侯打师推拿诊所里来了病人,表情痛苦。侯打师正望着坐在担架上的胡想财向他伸过来的一双肿胀得像包子一样的手腕,他便用自己那只有点功夫的手沉重地一捏,胡想财把眉毛一皱,“哎哟”叫痛。
侯打师松开手暂时不捏了,问道是么样引起的
胡想财回答,我也不清楚。就在家里睡了一晚上,今天早晨醒来就成这个样子。
胡父急得抬脚轻轻地一跺,说这真是怪事。
侯打士沉吟片刻讲,你不说病因,这病还成了怪病。
胡想财身子哆嗦着说,我不光是一双手腕肿了,我的背部也火辣辣地痛,像被人打过一样,可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到我们家里去。
胡得财、胡迷财也站在担架旁边看,彼此都是一副落寞的样子。
胡想财抬头望一眼他们俩说,要不是出这个怪事,你们俩跟我一起收苎麻的钱,今天就应该给。
胡迷财、胡得财也表示理解。他们说,别说了,你治好了病再说吧
胡父说,劳烦你们,我本想叫村里两名有力的膀大腰圆的人帮我用担架把想财抬到这里来治病的,可是你们俩和他玩得好,也乐意代劳,就把他从那么远的乡里抬来了。
胡迷财说,这算不了什么是应该的。
胡得财说,我和迷财还不是算有力的男子汉
胡父说,是哦你们抬担架的工钱到时候让想财的病好了,让他在分给你们打伙做苎麻生意的钱时,一起算给你们。
胡迷财浅浅地一笑,说可以。
胡得财则冲着胡父点点头。
这会儿,侯打士绕过来掀开胡想财的背部看,上面一条条血印,让他甚感奇怪。
侯打士说,这像棍子打了的。又绕到胡想财面前,盯着他问,难道你昨夜被打成这个样子,你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胡想财摇摇头说,不知道,醒来才感觉身上和背部疼,特别是这双手腕疼。
侯打士说,除非你吃了麻药,别人打你才不知道痛。
胡想财说,我昨晚是一个好端端的人,会吃麻药吗根本也没有人给麻药我吃。就算给麻药我吃,我也不会吃。
侯打士脸上掠过古怪的一丝笑意,继而讲,这是我做了20多年推拿郎中所遇到的头件怪事。按照惯例,手脚的关节部位发肿,说明皮质里面有淤血,要用吸筒或拔火罐把它吸出来,否则好不了。要是跟你用吸筒吸淤血不知能否好因为你这个病是特例。
胡父说,侯打士,你就按照诊疗这种病的老规矩跟他打个吸筒吧
侯打士望着胡想财肿得像包子一样的那双手腕,眨着眼睛说,现在不能打吸筒,要过12个时辰后才能打吸筒。现在打吸筒的话不起作用,那双充血的手腕会照样充血。
胡父说,那就只有等候了。又望着胡得财和胡迷财说,你们俩先回去吧免得耽搁你们,老是等候在这里。
胡得财说,那我们就先走了。随之走出诊所大门
胡迷财在离开之际,转身的幅度较大,竟然把挂在墙上的一面写有“再世华佗神奇无比”字样的锦旗绊落在墙根下,他麻利弯腰拾起来,朝侯打士连声说,对不起并且将它再次往墙上挂,却怎么也挂不住,原来墙上固定锦旗的一颗钉子松落了。
侯打士从胡迷财手里拿过锦旗说,算了,不用你管,我来挂。
胡得财望着胡迷财责道,你走路也太莽撞了。
胡迷财走出诊所门口,不言语,只见他脸上现出一丝夹带着歉意的苦笑。
几天后,在胡家庄胡想财家里只有胡母一人,她不时到儿子胡想财的厢房里照看,照看最多的当然是那只土瓮,因为里面装有铜钱。
这回她走进厢房直接揭开那只土瓮的盖子,就着窗口的光线朝里面看,她发现里面的铜钱不多了,那铜钱盖住土瓮的底部还显得勉强。
胡母伸手到土瓮里摸一个铜钱出来,在眼前晃了几下,自言自语,唉,开始本是满满一瓮铜钱的,现在只剩这一点儿了。这些钱都让想财治了病,可是他的那双手腕又不见好,现在还在城里治,只是换了一个诊所。
蓦然听到窗外的脚步声,胡母盖上瓮盖子,便走出厢房看,胡父正好走进堂屋,朝厢房这边来。
胡母问,孩子他爹,是不是又回来拿钱
胡父答,是哦不拿钱人家郎中会给想财治病吗
胡母说,现在换了一家治跌打损伤的诊所,这个打师如何
胡父的眼神忧郁地看着她,说强得一丝儿,北门那个侯打师,只给想财的手腕打了几次吸筒,吸出了一些淤血,病情根本不见好转。现在转到南门刘打师的诊所,好像把想财的背部伤痕治好了,上面都结了痂。可是他的那双手腕还是不见好转。前两次拿4千吊钱给他的,今天说用药,还让我拿500吊钱去。
胡母说,瓮里的钱不多了喔
胡父说,我知道,500吊钱肯定还有。说到这里,他走进厢房径直来到土瓮边,伸手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