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在闺房里(1 / 2)

轮回路上 莲池月 2958 字 3个月前

这天上午,一发髻高挽的道长偕一位道童走下丰财山,他们均背着盛满草药的竹篓,来到陆水河畔,坐在被柳荫遮掩的一块兀立的岩石上纳凉。

这是六月天气,阳光暴晒如火燎,田边野草半枯焦。可陆水河畔倒还凉爽,风悠悠的,道长和道童二位脸上的汗水一会儿就风干了。

道长坐在那里闲不住,他专心致志地捧读一本药书。

道童当然也闲不住,他坐一会儿就站起来东张西望,最后凝神静气地望着北面田畈一头黑猪在长着青葱蔬菜的田塍上拱动,可以说它嚼吃了一半,又糟蹋了一半。

一个头戴草帽的荷锄老汉便追过来,那黑猪警觉地溜开。

一个小伙子不罢休,撒开双腿疯狂地撵过去。那黑猪受到惊骇,朝陆水河畔这边突窜,一个趔趄滚下河岸,那黑猪像一块坠落的巨石,把河面砸起丈许高的水花。

它因呛水而不停地挣扎,一只脑袋伸出水面,四肢朝岸边奋力游动。

照说是可以得救的。可是追过来的小伙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根竹竿,他不施救也罢,反倒用竹竿使劲地把那头黑猪的脑袋朝水里按,水面浮出团团水泡

徒儿伸手轻拉道长的道袍,又指着那令人费解的情景说,师父,您看,我就不明白,那个小伙子为什么不救起那头掉进河里的黑猪,却用竹竿把它的脑袋往水里按,这不是存心要淹死它吗

道长从兀立的岩石上站起来,把一本线装的药书拿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叉着腰,朝徒儿所指的方向看去。他没有回答徒儿的问话,只是两眼直眨,仿佛还看到了另外的情景。

徒儿见道长时而盯着那头被按在水里的黑猪看,时而盯着站在河岸上用竹竿当凶器,要将那头黑猪置于死地的小伙子看。继而不看了,背对河畔,神秘地一笑。

徒儿问,师父,笑啥呀

道长说,我笑那个小伙子与那头黑猪冤冤相报。

徒儿疑惑地问,师父,我不明白您说的啥意思。什么冤冤相报哦谁跟谁有冤

道长说,小伙子跟那头黑猪有冤。

徒儿更加疑惑,紧盯着道长问,人怎么跟畜生有冤呢刚才我看见那头黑猪吃田塍上的蔬菜,就算田塍上的蔬菜是小伙子家的,小伙子与那头黑猪之间也不存在有冤哦。

道长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我就把话讲明白。

那头黑猪是人变的,十八年前冬季的一天,一个叫吴道德的人参与一伙强人在赤壁江上打劫一船黄豆,把一家七口人都杀害了。

后来阳间官府一直没有破案,吴道德偶尔被抓死于斩首是其他案子引起的。牛头马面把他的亡灵拘到冥府,查办以前的罪案,将他的亡灵打入地狱受刑,刑期一满,又贬他转世变猪。

简单地说,你刚才看见那头掉进河里的黑猪就是吴道德的亡灵转世来的,而那个小伙子就是一家七口其中的一员所转世。他转世是来报仇的,你看当初他被参与打劫的吴道德用竹竿按在江里淹死,现在那头黑猪又被他变化来的小伙子用竹竿按在河里淹死,这真是不报、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报还一报。

徒儿非常崇敬地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这些

道长说,我修道几十年,开了天目,看得见前世今生的事情。

徒儿心悦诚服地感叹,哦

夜晚,熊芳菲闺房里洋溢着几分温馨的气氛。

熊芳菲正就着桌上的罩子灯,盯着阚能来送给她已然戴上手腕的一对锃亮的玉镯。她眼角含笑,羞答答地微低着头。

已然进来正呆在一边的阚能来感觉时候到了,慢慢地靠近她,见她不反抗,一把抱起她的娇躯轻轻放在铺上。一阵巫山云雨之后,忽然听到狗叫。

阚能来诧异地问,那是你家的白狗在叫吗

熊芳菲“嗯”一声。

阚能来低声问,听说你家的白狗于你有恩,是不是

熊芳菲回答,不错,上次我到野外踏青,来到一处开满了鲜花的刺蓬下赏花,突然一条丈许长的乌梢蛇缠住我的身子。

幸亏一直陪伴着我的那条白狗救了我,它张口直咬蛇身,蛇负痛松口欲与白狗对搏,我趁机脱身,回家还大病了一场。

请郎中下药服用都没有治好,后来请一位巫医说我掉了魂,要把魂收回来才能康复,可是巫医作法要价太高,我娘不同意,她自己每天夜晚交子时之际,站在门口叫着我的名字,边叫边自己回答芳菲回来吗回来了。直叫到我的铺头,要我回答一声回来了,才作罢。

我娘连续七个晚上这么叫,我受到惊吓的病居然好了,人也有精神了。我也不知是我的魂真的被叫回来了,还是这种心理调节产生了作用。

阚能来说,我一向嗜食狗肉,看来你家那条白狗的肉我吃不上了。

熊芳菲说,我家那条白狗不准备宰杀,让它自然老死,老死后还要挖坑给它下葬,起一冢坟,每到清明节,我还要给它扫墓祭祀哩

阚能来说,白狗救了你,你要报它的恩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