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得财有些失意地跺脚,但还是伸手将不知名的野红花摘下来,送到鼻尖上闻,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他自言自语地感叹要是把俏丽的钟生搞到手,容易得像摘下一朵野花就好。
邱得财转身看见蔡钟生远远地走过来,她一手拿着粪瓢,一手抱着婴孩,已走到邱得财替她接挑粪担的那段路。
钟生,你快点走。邱得财看见她有些激动喊出来。可刚喊出来,又觉得不妥,蔡钟生毕竟抱着孩子,要是走快了,一个趔趄,摔倒了,自己还背过。想到此,他后悔不该叫喊。
这时,一股清风从蔡钟生行走的那个方向吹来,吹得树木摇摆着低头。这让邱得财感觉刚才的叫喊声蔡钟生不一定听到了,因为正好逆着风。
他还认为这个推断不错,虽然蔡钟生渐渐地走近,但是她的步子并未加快。
这样也好,邱得财不再朝她叫喊,而跳过菜园子踏上那条土坎,笑眯眯地走过去迎上蔡钟生,一手接过她递来的长柄粪瓢,一手将野红花送给蔡钟生。
蔡钟生心里一阵颤栗,神情却保持平静。
她知道这种野红花,山上到处都是,但是由邱得财摘来送给她,就有另外一种意思。
她真想把接过的这枝野红花随手扔掉,但是又不想让邱得财扫兴或者难堪。
从内心里她看不起邱得财,邱得财的脸膛黑,长相有点猥琐;她丈夫皮肤白,又帅气,根本没法比。
现在她把这种意识淡化,接过花在孩子的面前摇晃着,孩子像有点反应,闪动的眼眸,清澈蔚蓝的。
蔡钟生便以自家孩子的辈份讲,谢谢邱伯伯。
邱得财很敏感,看着蔡钟生
立马声明,这朵花是送给你的。
蔡钟生不能得罪他,便抿嘴一笑,将手里的野红花举起来一摇,轻轻地讲,我知道。
这会儿,她又转移话题,邱哥,让你久等了,我抱着孩子走得慢,刚才你叫我,也不能加快步子,我还怕摔着了。
邱得财说,我还以为你没有听到哩看见蔡钟生抱在怀里的孩子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显然刚刚哭过,便补上一句,真不该叫你。
蔡钟生说,你叫我是应该的,我走得太慢了。
邱得财拿着长柄粪瓢去舀桶里的粪,朝菜园的菜畦泼了几瓢,又转过头朝蔡钟生说,这挑粪,点粪的事我帮到底,你回家去吧
邱哥,那我就不陪你了。抱着孩子在菜园边走来走去的蔡钟生顺从地打了招呼后,便踏上那条连接远处村屋的土路。
邱得财站在地畦里望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竟然忘记泼粪了,甚至那些臭气跑到鼻孔边,并且耀武扬威地钻进去,他都感觉不到臭,心里只想着蔡钟生身上的香,以至拿在手里的粪瓢好久没有动,就像他一样傻乎乎地斜挺在那里。
当蔡钟生的背景远远消逝后,他才动手干活,一桶粪几舀几舀就见了桶底。菜园子已有一块菜畦被泼湿,沾粪的土坷垃变得泔黄。
接着他又去舀另一只桶里的粪水泼洒在另一厢菜地,劲头依然很足,这是因为蔡钟生那个女人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要是快点泼完粪,返回到她家,又可以看见她、欣赏她、讨好她,直到让她接受自己。
不到数分钟,就把两桶粪泼完了。
他挑着空粪桶返回到菜钟生后屋时,故意大声叫,钟生,我开始挑第二担粪了。
蔡钟生麻利从内房出来对他
说,你觉得吃力就不干了吧歇一歇,我筛杯茶你喝。
邱得财嘴里喊别客气,别客气,顺手把粪担放在茅厕边,迎着蔡钟生说,喝口茶可以,我正是有点口干。
到屋里来喝。蔡钟生本来想送一杯茶来给他,觉得茅厕在这儿,环境不好,便请他请屋。
邱得财“嗯”了一声跟着她从后门走进正屋。那也是一间堂屋,收拾得挺干净,虽然是土地板,却没有明显的灰尘。
一张小方桌靠着北墙,上面放着一只陶瓷花瓶,正插着邱得财开始送给她的那枝野红花。
邱得财瞟了一眼,心情激动,立马脸上就露出笑容。他心里暖乎乎的,因为他送的花,何止是花是一份感情,蔡钟生把它插在花瓶里,说明她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他。
他更感动的是,蔡钟生早已把筛好的一杯茶放在桌上,见他进屋,便端起茶递给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动作娴雅默契,比说一百句话都强。
他接过蔡钟生递来的茶杯时,还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肤香。这让邱得财心慌意乱,他嘴里吐出谢谢你三个字,本来可以挺顺当地说出来,这会儿却说得结结巴巴,谢谢谢你
蔡钟生掩嘴扑嗤一笑,邱得财受惊似的,一屁股落坐在旁边一把因不胜负荷而发出“嚓嚓”响声的竹靠椅上。
他望一眼蔡钟生,也竟自笑了,却有些迎合做作的味道。
见蔡钟生坐在正睡着婴孩的摇窝边摇摇窝,便将拿在手上的茶杯里有些温热的茶水咂一口,他感觉很甜,分明是蔡钟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