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清楚你说啊”
有人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领,满眼不甘的质问着
“我究竟是谁的替代品”
“我是你为了复活那群人、不得不结交的人之一吗”
“谁给你的任务”
“你的友人一定很好吧值得你一次次去赴死。”
“那你与我相处时,有没有、哪怕是一秒,有没有一秒你的好意是出自内心的”
眼眶发红的人身体轻颤着,泛白的指尖死死扣着他心口的衣物。
手足无措的他在恍惚间,看见了无数一期一会的友人。
他们用大同小异的话术,自嘲的喃喃道
“你是有心的对吧”
“只是你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诸伏景光觉得胸口闷的厉害。
睁开眼后他费力的坐起身,大口喘了会气才把堵在心口的那股孤寂与悲伤驱散。
以第一视角去看待那些质问时,颇有些百口莫辩的错觉。
被质问的久了,他甚至也会产生出难道自己一直将他们当做替代品吗这样的错觉。
不尽然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诸伏景光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电子钟。
早晨7点,一个算得上是很健康的时间。
指尖在触碰到额头上贴的歪歪斜斜的退烧贴时,诸伏景光稍微愣了一下。
“对了、”
他记得昨天晚上好像是云闲鹤把他送来的
“闲鹤”
“早上好,光先生。”
从屋里跑出来的诸伏景光在看到坐在外廊边晒太阳的云闲鹤时急忙刹住脚步。
仅仅是不到两个星期的未见面,这一刻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早饭在桌子上,光先生生病了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好、闲鹤你去买的吗”
被问到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轻挑了下眉,笑得揶揄
“光先生不会想吃我做的吧会进医院的。”
“啊、哈哈哈,说得也是。说得也是。”
诸伏景光有些恍惚的扶着椅子坐下。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披着衣服坐在那的云闲鹤,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多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至少人找到了。
“闲鹤、”
“光先生。”
坐在外廊上的云闲鹤看着墙头上开得正盛的月光蔷薇,思绪跟着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发散到遥远的旧梦中。
「恍如梦寐」带给他的影响远比看到的还要大。
至少在接二连三面临相似的话术过后,他无法保持以往的镇定。
勇者的声音很轻
“这几天,我的无理取闹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
“不、”
“抱歉,我只是有一瞬间、被吓到了。哈哈还蛮好笑的,因为相似的话而害怕什么的。”
云闲鹤没有等诸伏景光开口。
他似是苦恼的笑了笑,神情看不出落寞,也不见往日的灵动。
只是,平铺直述的说着
“自从我的友人离世之后,我看谁都会带上他们的影子。”
“替代品的说法有些过了,但与你们交友也不算是纯粹。”
“当我意识到你是真心实意想与我成为那种亲密无间的朋友的时候,我逃跑了。”
“因为我觉得我对待你的态度,是不对等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纯粹。”
“抱歉。”
云闲鹤抬头回身朝坐在那的诸伏景光笑了笑,略显疲惫的眉眼里满是纠结和挣扎。
后者看着大半张脸都被略长的发丝遮住的人,
想起了这些天连续的噩梦,想起了梦里对方对自己的批判和厌恶。
身形单薄的少年像是被堆砌后扔在角落里的雪人。
随时都可能在这清晨的阳光下、在旁人不知晓的地方消融死掉。
诸伏景光听到对方平静的叙述着
“抱歉,一开始说要跟光先生成为伙伴什么的。”
“我试过了,但是、记起一切的我,已经没办法再全身心的去与任何人结交。”
“浮于表面的交际,似乎有些敷衍了。哈哈”
“抱歉。抱歉。”
葱白的指尖在对方看不见的位置死死扣着身下的木质地板。
似乎这样就能抑制住随时可能失控的脾气。
勇者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和诸伏景光梦里见过的无数次一模一样。
对方像是懊恼一样的歪头笑了笑,长叹了一口气
“哎呀我似乎只会说抱歉。”
“如果光先生觉得生气的话,我可以给予补偿。”
“只要是在我所能做到的范围内,光先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似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