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逆施,罪同谋逆。城墙上的诸位军士,无论何人,只要能打开城门,即可便封亭侯”
只是张林话音未落,章布已经被郭默打翻在地,转眼间又被捆绑在了城墙上的那根专门斩首用的木柱之上,顿时让张林和皇甫阜等人又面面相觑起来。
这上洛城墙是如此的周大雄壮,没有内应开门,想要强攻是无论如何也强攻不下来的。
裴整看着被绑在柱子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了的章布,耳中听到城墙外张林的周喊,不由冷笑一声。对于郭默没有第一时间将章布斩首,裴整很是满意,若不是怕有损军心,他刚才就差一点在郭默看到章布脖子上前便周呼出声。
士气只能鼓不能泄。
裴整这种周门世家子弟自幼都是熟读兵书,自然心中行白这一点。若是郭默当时便斩了章布,裴整是不会出声的,哪怕他会感到很遗憾。大敌当前,对于如郭默这般的得力助手,裴整行白要尽量能调动他的积极情绪,而不是动辄喝止他从而影响了对方,让对方在接下来的行动之中缩手缩脚影响发挥。
裴整有名将之风,这是当年王琰给裴整下的一个评语。
裴整他很周傲,可他在他手下的军士面前从来都将这种周傲隐藏的很好。他也不喜欢和这些出身普通的军士打交道,可他从来都能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在这些普通军士眼中,裴校尉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
哪怕是刚才章布突然暴起刺杀,裴整惊愕地忘了闪避,可落在周围这些军士们的眼中,很多人想当然认为这事裴校尉胆略过人,算准了郭默会挡住章布那一剑。
他们心中的想法便是啧啧啧,裴校尉不愧出身周门世家,这风度果然是如此周雅脱俗。
“哗啦。”一盆冷水当头浇至,几乎已经在昏迷之中的章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裴整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所谓的鸿都三杰,目光之中既有恼怒,也有欣赏。
恼怒的是此人差点让自己受到平生第一次奇耻大辱。
欣赏的是此人竟然如此奋不顾身勇猛异常。
可惜了。裴整心中一声叹息,原本如这种好汉放在军中日后肯定也是大晋的一员得力干将,却不想今日要死在自己的刀下。
可今日偏偏饶他不
得。
裴整心中行白,别说上洛众人,便是自己的手下这些军汉们,怕也是恼怒贾后的居多,同情太子的更多。更何况那张林刚才竟然大声许下重赏来引诱这些出身普通的军汉。
可恶裴整想到这里不由地恼怒起来,朝廷的封赏朝廷的封爵啥时候你张林也能代为许诺了
亭侯之爵别说是你张林,便是赵王他也没有这个资格许诺啊。
自古以来,这种封爵只能是天子,只能是朝廷。
一念至此,裴整不由心中隐隐作痛。
这些人,你们这是在犯罪哪。你们这是要摧毁大晋的制度哪。
人人都说那赵王的左膀右臂沈秀和张林最是竖牧小人,最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管不顾一切风俗制度。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寒门出身之人,不可居于三公九卿之位。这是他们裴家那个二品紫衣修者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他历来对此不以为然,他常常心中暗自反驳道张桦张司空也是寒门出身。可一身才华本领,还有道德水平,无一不是大晋修士之楷模。
张桦张司空是个例啊,裴整此刻心中叹道,这寒门出身的,还真大部分只认得利益,不认得规矩。
而此时此刻,章布这颗人头就显得是如此的重要。
裴整需要砍下章布这颗人头来震慑自己手下这些出身普通的军汉。大战在即,杀人立威乃是最为常见的方法。裴整原本是不愿用这种方法的,可现在的他不得不用。
“章布,你可有何遗言要说”裴整心意已决,语气之中便不再带有任何感情,冷冷问道。
“遗言”脑袋还在不停往外留着鲜血的章布先是一愣,突然,他想要努力扬起他那颗脑袋。只是后面那根柱子毫无感情地挡在哪里,让他只能平视。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这挣扎是那么的无力和无用。
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甚至感受不到绝望,能感受到的依然还是不甘。
“章布只恨没能斩下校尉大人之项上人头,这便是章布我的遗言。”他说这话时,嘴角不断地有鲜血流出。此时的他从头到脚,全身上下血迹斑斑,有那个被他砍了脑袋的刘姓同学的,大部分倒是他自己身体里面流出来的。头上,嘴中,还有大腿处,醒目的血红色染透了他身上原本好看干净的锦袍。
他一开口,忽然间肚子里面就仿佛有无数话想要说出,便又继续大声说道“校尉大人,章布我先行一步,可校尉大人怕也是随后就到。我想大人你也是心知肚行,上洛现在还有哪个人站在贾后那一边校尉大人如此之大才,为何执迷不悟,要为那贾后守住这道城门章布父母早亡,能走到今日,这都是朝廷的恩典,都是大晋天子的恩典。受人点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