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嘀嘀咕咕,表面上却不显出来,或许以后都不会表现出来了。
因为其实,赵一酒这种沉默又孤僻的人,也已经很勇敢的表达过对这种事的恐惧。
就像在阴阳长廊里。
如果那样的恳求都没有作用,或许,赵一酒会放弃,会失望,会顺其自然,会觉得“算了,就这样吧,我也没资格对虞幸的选择指手画脚”,然后陷入情绪低谷。
虞幸甩了甩头。
他有点清醒了。
说起来,也是他太了解那个小孩的锅,亦清只是提醒一下,他就几乎在脑子里模拟出了后续的发展,就连赵一酒的表情都想象到了。
他不能这样,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人渣。
他总不能,一遍遍对赵一酒说“放心”,“你可以适当的依靠别人,别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啊”之后,又食言吧。
他疯了一了百了,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赵一酒。
还有赵谋。
还有卡洛斯。
也不该养曲衔青和祝嫣。
他把伶人这种程度的危险带到了他们身边,总该负责的。
虞幸的思绪就这么一路飘飞,越走越远。
亦清看他失神,瞧瞧偏过头松了口气,心想,这还真是个炸药桶,一旦没人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把自己点燃了。
所以出去以后要不要告诉破镜的其他人呢?
“别说。”虞幸忽然道。
他像是完全洞悉了亦清在想什么,语气低落下去,也沉静了下去:“别告诉他们。”
他眼中异样的蓝光彻底消失,只留下常规的幽蓝色。
那些蠢蠢欲动的枝条们也像焉了一样趴下去,乖得不行。
亦清一看就知道,这是真冷静下来了,不由得啧啧两声。
他一个堂堂摄青鬼主动捂嘴都没用,一提别人反而有用了,跟特效药一样药到病除?
啧啧啧。
啧啧啧啧。
玉骨扇折起来,狠狠戳在了虞幸身上的一个血洞上:“你欠我一次。”
“嘶——”虞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在疼。
浑身都疼。
脑子也晕晕的。
冷却下来的诅咒之力不再像沸水一样翻腾,温和了不少,黑色纹路爬到伤口们周围,像针线一样缝合,加速愈合。
系统在他脑子里说。
【我已经完成了融合,刚刚叫你,你没理会,我还以为你已经变成不可逆的鬼物了。】
堕落线时常有这种烦恼,一旦过了人格异化度的临界点,他们就会无法逆转的成为鬼物,站到推演者的对立面。
按照道理说,虞幸一个异化线,暂时没有这种烦恼。
可是虞幸不是正常人,他的异化度早早就过了临界点,系统也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什么,所以,才会根据他的日常行为处事,把他归类在异化线中。
【如果你今天变成鬼物,我会觉得很可惜。】
系统的女声好像不带任何语气,又好像真的表达出了一种名为可惜的情绪。
虞幸看了一眼时间。
那五十几秒早就过了。
蛇女隐藏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里一半是他的诅咒黑雾,一半是无形无色的认知扭曲。
可以说,蛇女的行踪在他脑子里时隐时现,总之还在这个集装箱空间里,因为集装箱的大门会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她要是想出去,一定会被发现。
虞幸长出一口气,召出一根枝条踩在脚下。
刚才他莫名浮在空中,好像是他的意识逐渐升高的时候的事。
反应过来后,他其实就有点骑虎难下,感觉稍微动一动都会打破目前的平衡,直接摔到地上。
还是脚下踩着东西比较安心。
他残破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无视了系统,对亦清说:“嗯,欠你一次。”
“所以现在打算怎么做?要不干脆我来杀她,回去之后你给我烧点好吃的,就你们上次吃的那个名为火锅的东西,要放辣。”亦清状似无意地说。
虞幸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摇摇头。
他略长的头发凌乱蓬松还染着血,终于又有了一些以前那虚弱的模样。
“花宿白解决了祭坛,蛇女为了逃避刚才的诅咒规则,又用了很多力量,她和我一样,撑不了多久了。”
亦清:“你还知道你撑不了多久了?”
“没办法,这就是清醒的代价。”虞幸还有心情开玩笑。
如果异化,那他可以撑很久,撑到永远也不是不行。
如果清醒,他就还是他,诅咒之力有用到衰竭的时候,他的躯壳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大不了死一次——
和放弃治疗的异化相比,可以重生的死亡已经在破镜小队的接受范围内了。
亦清冷哼一声。
虞幸知道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