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说好像是认识他的样子,会认识他,那这个少年有很大的可能是沉那边的人,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们本来就打算在死寂岛汇合,商讨一些事情,现在反而在死寂岛中段的美术馆相遇,啧啧啧,这难道就是缘分吗?
只要和体验师的联系有了一个开头,后面就简单多了。
虞幸心中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脚步就慢了一些,当他来到休息室里的时候,就看见装潢舒适且精致的休息室中,先一步进来的赵一酒正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一副大佬坐姿。
虞幸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站在一个比较远的角度去观察这位算是在荒诞中第一个认识的人,不知不觉间,赵一酒的头发也比以前长了不少,他又没有好好的修理,现在刘海已经可以挡住眼睛了,平时赵一酒并不喜欢这样,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视线,所以都会把头发撩拨到一边去,要么就按时修剪。
他也试过学着赵谋把前面的头发弄到后面去,但最终还是因为这样更麻烦——要喷定型什么的,而放弃了。
可是最近赵一酒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任凭自己的头发变长,配合上他那一身阴郁的气质,整个人显得更加诡异,令人害怕,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先注意到这种望而生畏的气质,从而忽略他本身挺好的皮相。
虞幸眯了眯眼睛。
他不觉得这只是一种疏忽。
现在,眼前的赵一酒坐在沙发上,随意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清他的视线究竟停留在哪里,由于是厉鬼性格,阴郁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攻击性达到极致的玩世不恭和难以捉摸。
鬼酒把玩着从休息室茶几上拿的小装饰物,小小的艺术摆件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转动,有点像平时练习转匕首的样子,却又不尽相同。
在这一瞬间,虞幸突然感觉眼前的人和赵一酒差别太大了,不再是一个拥有着赵一酒记忆,只是性格不同的状态,而是完完整整的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只鬼。
这很危险。
赵一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任自己在两种状态间来回切换呢?他有没有察觉到,他对于厉鬼状态的容忍度越来越强,甚至在不需要的时候也维持着鬼酒的状态……
被他同化吸收的那只厉鬼,好歹也是曾经单枪匹马从荒诞系统中逃脱出来的鬼物,想要掌控它的力量,真的会如此轻易吗?
鬼酒也自爆过,这个状态的他是堕落线,连人格都出现了这么极端的反差,赵一酒……真的没有因为这些力量而逐渐的被厉鬼同化么?
或许隐藏起来没有被完全吸收的厉鬼意识已经开始了反攻,但赵一酒没有意识到,因为这只厉鬼太过聪明了,他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曾伤害过赵一酒身边的人,以至于所有人都会认为,即便是厉鬼状态,他也对自己人无害。
包括他经常表现出想要坑一下虞幸的意图,充其量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连虞幸都对此放松了警惕——但他在这一刻,在远远看到赵一酒,却发现这个人如此陌生的时候,警钟突然被拉响。
事实真的如此平和吗?就这么让鬼酒肆无忌惮地离开他们的视线,以赵一酒的记忆和态度为“担保”,就万无一失?
赵一酒自己,或许都并不知道厉鬼状态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哪怕是他亲手为之。
虞幸嘴角勾了勾,抬脚往沙发上坐着的这个人靠近。
“什么东西这么好玩?”他的目光落在赵一酒指尖把玩的小物件上,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晶摆件,彰显着旧时代的奢靡和无度,拿在手里只是顺手,没什么好说的,但他现在需要一个话题来进行试探。
“手痒,你想玩吗?”赵一酒抬起头来,血红的双眼在黑发下若隐若现,他轻笑一声,将刘海往上一拢,露出额头来,就这么直视着虞幸,“头发长这么长了呀,干脆找个机会让卡洛斯帮我剪一下吧?”
如此巧合。
虞幸刚因为头发的细节想到赵一酒是不是对厉鬼性格失去了掌控力,眼前的人就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
他可不会因此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反而更加在意这些细节。
于是他在旁边坐下,这个状态正常的沙发软软往下一陷,然后他便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在现实中任意一场突如其来的闲聊一样:“让卡洛斯帮你?他会剪头发?”
“你不知道吗?他的头发也是自己染的。呵……或许他在你面前没有那么二哈吧,大概是喜欢看我即便嫌吵也不会动手打他的宝贵品质,他在我面前可放肆得多。”赵一酒换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坐姿,手里却依然把玩着水晶摆件,像是提起一个会在他面前蹦哒的、有趣的玩具,“反正据他自己说,他的理发水平还不错。”
“这样啊……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虞幸问。
赵一酒手里的动作一顿,血眸里暗色流转:“怎么突然跟我聊起别人了?”
“反正呆在这也没事做,总不能睡觉,随便聊聊。”虞幸一脸的无趣和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