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面孔模糊不清,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类似于是眼睛看到了,但大脑给不出信息处理。
韩心怡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浑身寒毛控制不住地一竖,紧接着,空旷的露天展览馆中,一段仿佛礼赞般的歌声从娃娃的口中飘出,带着些许空灵回荡在她耳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它使用的语言晦涩难懂,仿佛这娃娃正在歌颂着某种禁忌,不知是不是错觉,韩心怡隐隐听到那无法理解的文字中,好象带了一两句中文脏话。
应该是错觉吧。
她皱了皱眉头,反应不慢地捂住了耳朵显然,槐根本没有打算合作,人家和她一样,打的是完成敌对任务获得奖励的主意呢
难怪对方没有被她的暗示所迷惑,如果本来就带着恶意,那么精神暗示的效果当然会大打折扣。
韩心怡笑容减弱,开始警惕起来,看向四周。
对方是故意引诱她到这个位置来的从这里往四周看,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像残骸,铺了一地,滚落到尚完好的石像底座边,像是衰败与繁荣的缩影。
可这里与别处没有太大差别,她也看不出周遭有哪里可以进行对她有威胁的埋伏。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这个唱歌的人偶娃娃了。这个娃娃明显是一个用途诡异的祭品,她不能贸然倾听歌声,万一娃娃的能力是控制,那么失去了身体掌控权的她就危险了。
于是,她双手捂住耳朵,隔绝了大部分音量,一脚踩向娃娃,试图将其踩碎。
祭品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毁掉,但是进行物理破坏的话,可以有效阻止当前推演中,这件祭品的使用。
比如虞幸的手提式烛台冥烛泪,如果有人把底座拆了,那蜡烛没有地方插,自然两个能力都无法使用,只能退出推演之后才恢复原样。
就在韩心怡的鞋子即将碾压在人偶娃娃上时,一阵破风声传来,她有所察觉地抬头,就见一块拳头大小的尖锐石头往自己头上砸来她只好放弃踩碎娃娃的想法往旁边一扑,躲开了偷袭。
这么一来为了保持平衡和动作幅度她的手自然从耳边离开了。
娃娃见状,歌唱的声音又大了不少对着这个差点踩到自己的女人愤然而歌,唱着唱着又仿佛正在自我陶醉韩心怡感觉一阵暴躁后知后觉地发现,歌声的用途应该和她的能力有一些相似,都可以影响到精神。
歌声不难听,相反静下心来欣赏的话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一种诡异美感,但是现在她心底只生出了无限的厌恶,她发现无论自己现在捂不捂耳朵,歌声都如附骨之蛆,一刻不停地往她脑子里钻
“哒。”
一阵微响过后又是一个大石块袭来,这次韩心怡看清了石块的方向忍着脑中不适冷笑一声,避过石块后顺势踢飞了人偶朝扔石头的人那边冲了过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金发人偶穿着精致的西洋小黑裙,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然后吧唧一声摔在地上它四仰八叉躺在地面嘴里起劲儿的吟唱着,在某一刻,它似乎染上了一丝笑意,而下一瞬间,它音调中又透着些哭腔,堪称反复无常。
它好像生气了。
韩心怡就是在这样的歌声里,突然感觉到头脑有一瞬间迟钝的,她甩了甩头,将其当作精神干扰的一种,分出一丝注意力将迟钝驱散。
几秒后,她掠过一座座石像,果然在另一座大石像的后面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蹲在地上,角度原因,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韩心怡脚步渐缓,迟疑地看着这道身影,担心这又是一次祭品的攻击。
因为这道身影虽然穿着爱丽丝地狱的观光卫衣,但是看起来不太像槐,反而更像是
身影本是低着头,听见她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阴影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盯住了她,一如第一次见到时,是泥泞中的一缕微光。
“是你虞幸”她有些意外,随即雀跃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形,竟然丝毫没有被虞幸拿石头砸的不满,“原来是你要杀我呀,那我就理解了,嘻嘻但是我没有那么容易死哦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放弃,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呀”
她一段话说完,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虞幸就这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韩心怡随即瞳孔一缩,因为她看见,随着这个笑容,虞幸完美如神明的脸上,蓦然间爬满了裂纹,一道道纹路纵横交错,就像那些即将碎裂的石像一样。
“你怎么了”她下意识蹲下去伸手去碰这张脸,虞幸也没有躲,在她的手指落到脸上时,一小块皮肤掉落了下来。
韩心怡皱了皱眉,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愤怒。
因为脸上爬满裂纹,哪怕是原本再好看的脸,都要变的和怪物一样丑陋了。
她的神明还没有属于她,还没有堕入地狱,怎么可以先毁了容呢谁允许他变成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