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好饿
神婆的房子就没冒炊烟,冷冷清清。
虞幸把手放在木门上,心跳突然很快。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这是一种毫无征兆的奇怪预感,虞幸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
不过他醒来到现在,似乎也没发生过什么好的事,再不济,也不会比饿死更差了。
于是他敲门了。
“咚”
手指刚碰到大门,门就自己打开了一条缝,看来先前根本就没关闭。
虞幸没有直接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抓住了他的腿,让他迈不开步子。
凉风从门缝里传来,拂过他裸露在外的部分白皙皮肤,鬼使神差的,他悄悄从门缝往里瞄了一眼。
里面没有亮光,一片衣摆自黑暗中荡过去。
虞幸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忍不住继续看。
他没看错,真的是一片衣摆被悬挂在房梁上,荡来荡去。
无力的双腿垂落,僵硬笔直,上吊的人瞪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从门缝中偷窥的他。
尸体全身湿透,一滴滴水从尸体的鞋尖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阴影。
虞幸本来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当外面的光芒稍微照亮屋内,他看清了上吊者的脸。
“老、老张”虞幸吓得捂住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老张怎么会在这里,还吊死了
他瞳孔紧缩,一种不属于他主观感受的悲痛和愤怒涌上心头,他自认为只是惊恐,还没有到对一面之缘的老张的死万分悲切的地步,可内心中的感觉却不经过他的允许,肆意爆发。
就好像他以前经历过这一切似的。
不只是老张。
门缝被风吹大了一点,虞幸看到了更多。
老张那位给他盛粥喝的妻子,害羞却又好奇灵活的麦麦,以及许许多多他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都被麻绳吊着,每个人的下方都有一滩积水,并且不断增多着。
里面人影绰绰。
里面的尸体都如钟摆一样晃动。
就像咒怨里那个把上吊的尸体推着玩的鬼小孩俊雄一样,眼前的场景,就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推动尸体们。
等等,咒怨是什么
虞幸茫然想到。
但这只是思维中一闪而过的插曲,就现在而言,他很恐惧。
这个挂满尸体的地方,就是神婆的家
他还是饿死吧回去了,他才不要进去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低沉的女声从虞幸背后响起,虞幸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脑门,不寒而栗。
他僵硬地转过身,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丑陋女人。
女人身材还是不错的,穿着与这个村庄格格不入的中式黑裙,头发挽了一个漂亮沉稳的发髻,处处透着精致。
只可惜了这张脸,大概是烧伤吧,大半张脸上都是疤痕和明显的痂,一只眼睛没有眼皮,眼珠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愤恨地瞪视别人。
就比如现在,她就像在瞪视虞幸,要把虞幸掐死似的。
“啊”虞幸不争气地惊叫一声,面带恐惧地往后退,光着的脚踩到了一块有些尖锐的石头,他痛呼一声,没把握好平衡,直接跌坐在地上。
脑袋里嗡嗡的,虞幸苦着脸抬头,又是一愣。
他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美貌女人,皮肤光滑白皙,五官在柔和与凌厉之间寻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赠送了厚厚的气质作为补偿。
哪有什么烧伤和疤痕
女人看到他这么大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愉,但是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虞幸脑子里警铃大作。
先不管她到底哪一个形象是真实的,只说,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地位与村民不同。
她就是神婆
房间里吊着好多尸体的危险人物
虞幸自己爬了起来,庆幸脚底没有被划破,他努力维持着镇定“没事,没事。”
“你看到我感到害怕”女人语气里疑惑和阴冷一样多,并且朝他接近了一步。
这一刻,虞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福如心至“对不起我,我自卑”
“哦”女人果真少了几分阴冷,多了一丝诧异,她嘴角勾起,饶有兴趣地问,“自卑什么”
“我,我浑身都是伤疤,太丑了”虞幸说着,用手捂住了胸前和腹部的绷带,这当然是徒劳无功,不过是为了让女人注意到他的伤罢了。
他神色低落,语气急促“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废的身体,还、还有长头发对不起,我会吓到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又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脸色突然柔和起来“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