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墨大喜过望,他知道李世隆已经动摇了。
他目光扫过他们,“该退休的退休,该养老的养老,该为国出力的为国出力,从善如流,不伤一人!”
李世隆叹了口气,“那朕呢,你如何处置朕?”
“父皇还是父皇!”秦墨道。
“李氏以后便不是皇族了。”李世隆突然有些伤感,不是皇族,总好过死绝的好。
李氏一脉近万人,那可都是人命。
“罢了,朕乏了,这上头风太大了。”李世隆疲惫的道:“朕想去秦庄那个小屋了,有些日子没去了。”
秦墨连忙走到李世隆的身后,“我推您去!”
说完,他又看着公孙无忌等人,“愣着作甚,开城门吧!”
公孙无忌看向李世隆,李世隆闭着眼睛,没有反对。
公孙无忌长叹一声,这狗东西,让他来发号施令,日后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写他。
算了,反正自己欠他的。
他走到城墙后,大喊道:“开城门,让明军进城,战争,结束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可紧跟着,一股悲伤在众人间蔓延。
他们纷纷跪地大哭起来,“老皇爷,咱们不降呐!”
“国没了,还有家吗?”
秦墨将李世隆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下阶梯,李世隆轻的就像没有分量似的。
他看着下方那些嚎啕大哭的将士,还有那些欢喜的百姓,世界仿佛分割成了两截。
人类的喜怒哀乐,并不通。
秦墨背着李世隆走进了人群里,那些人分开一条路来,看向秦墨的眼神有仇恨有无奈,也有敬佩。
多少年轻人都是听着秦墨的故事长大的,而现在,这个传奇就在他们的面前。
听过他带兵一万五横穿草原,擒杀冒顿。
也知道他横扫西域。
现在,他单刀赴会,独自劝降,还成功了。
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他们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谁让你说开城门的?”余伯施揪住公孙无忌的衣领,做势就要打。
公孙无忌一把推开了他,“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就显得你余伯施命硬嘴硬?
给大家一个体面吧!”
“成郡王,衡王,你们......”余伯施看向二人,这才发现二人手扶着墙垛,哭的泣不成声。
大周末年,天下民不聊生。
太祖皇帝用了七年平定天下,直至今日,四十年整呐。
大乾最终还是步了大周的后尘。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回头一看,已经是百年身了。
他们哭的是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白费,哭的也是自己。
是自己那回不去的青春。
这一路走来,多少手足死在了征战的路上,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人不是浑身伤痛。
为了一句千古大业,那黄沙路上,就铺满了数不清的尸骸。
值得吗?
两兄弟哭的不行。
李新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满脸的迷茫,大乾,就这么没了?
阿嗣也癫狂了,“朕不是亡国之君,是你们亡了大乾,朕不是亡国之君,是你们这些废物太无用了,哈哈......朕不是亡国之君,不是啊,呜呜......”
李先看着李轩,“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以后没人在催着你玩命的研究了!”
作为一个研究者,他太了解李轩付出了什么。
当年那个性子最跳脱,最活泼的弟弟,此时此刻,浑身散发着死气。
三十啷当的年纪,却犹如半只脚踏进土里的耄耋老人。
李轩靠在城墙上,手颤抖的拿出了一根烟。
想要点燃,那柴火却怎么都划不着。
还是李先帮忙点燃的。
李轩到了句谢谢,听着下方隆隆打开的城门,不确定的问道:“十五哥,你说,姐夫老师,变了没有?”
“没有吧!”李先摇头道:“这件事,是阿嗣的错,大乾有今日,怪不了姐夫老师!”
“有姐夫老师带领,中原应该能继续繁荣下去吧?以后这片土地,或许很多年都不会再有战争了。
你看,那些百姓笑得多欢啊。”李轩满嘴苦涩,那些百姓欢喜的是,不用在战争了,而对于李氏治理天下这么多年来说,这些年的辛苦努力,好似......不值一提!
他突然想到了,当年,跟在秦墨身边学习的时候。
秦墨说:你把放心放在心上,百姓将你高高捧起!
以前,他是不懂的。
现在他懂了。
“也好,最起码没有人在逼着我研究了,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一屁股坐在城垛之上,等李先回过头,李轩已经睡着了。
李先又何尝不累,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了李轩的身上,然后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