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死混蛋又加了一脚让他加入逃跑的行列。

他们在黑暗的丛林里狼奔豕突，既成溃军，便再也谈不上队形。仅仅在那个坡道上下他们便扔下十数具尸体。羊肠小道的树密得象墙，不断闪动着枪火，于是他们也不断有人倒下。

龙纹拍打一个愤而停留还击的部下，aadquo跑不要还击aardquo

他刚拍到那家伙的肩膀，那家伙已被命中，于是龙纹继续开跑。

这种战没法打，他们像被割草一样。亏了他们跑得快，在森林里只留下了四十具尸体。凡事要往好处想，好处是龙纹现在不用再费唇舌啦，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正在溃败。

他们终于脱离了那片地狱一般的莽林，累得像一群死狗，一身的擦伤挂伤摔伤，相互拉扯提携着攀上植被相对稀疏的山峦之顶。

他们终于逃离了森林，爬上了山顶。滇军没往这上边扔兵力，因为他们一心猎杀的蜀越军主力不会走这种山羊摔断腿的鬼路。

站在高高的山峰上，背后的山坳里是几串浓烟。

逃命之后的休息，最是沉重。

龙纹跪坐在山巅，闪亮的眼睛看着地平线前的天空。向是祭祖一般嘴里念念有词。

之后的很长时间，他们在森林中前行，遇到斥候就逃，遇到溃兵就收整。竟然将原本两百人不到的队伍，拉出了上千人的阵线。

aadquo前边那座山就是蜀国的山，琼岭南峰，下了南峰就是滇江，有一座桥叫行天渡，过行天渡就到了黄果镇。我们来时的地方。aardquo

队伍沿着江畔的路行进，队伍拖了很长，江水在脚下轰鸣。

远远就能看见行天渡了，行天渡曾经是个渡，但后来有了桥，桥与渡并存。

那座简易桥危危乎地立于湍急的江水之中，但与桥边的渡相比那不算什么，渡仅仅是一条连通怒江两岸的绳索，把着它你可以牵引一叶简陋的竹筏。

但远远的人们看不清桥也看不清渡，第一个看清的是桥头桥上拥挤的人和车，渡口挤成了团的人。

他们离了一段距离站住，站住的时候并没有人发令。

而他们背后，是追来的滇军。

炮弹还在南峰那头响着，死混蛋并没下令，可人们不约而同地站住。队伍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让人有自尊，他们仍有队形，不想加入溃乱拥挤的散兵。

江那边有着守军的阵地，修得草草，那一个营的守军如其说是在维持秩序不如说扰乱秩序，他们明目张胆地在桥头和桥墩上安放炸药，让本来就混乱的人们接近歇斯底里，一辆抛锚的车横堵在桥上，以至过桥的人只能从留下的寸许边缘小心翼翼地蹭过。

一个被挤下水的人在江流里打个花就没了，没人惊叫没人呼救，这场灾难长了点儿，长得足够让人们学会沉默。

aadquo跑啊跑啊，本说是要把滇军赶出去，现在被追到蜀国。跑的人大概还没工夫想吧滇江已成西南最后防线，如果再不筑防，滇军这么居高临下一冲下来，说不定能直冲到首都吧aadashaadash要成流亡政府啦aardquo死混蛋说。

aadquo那不是你冒牌团长管的aadashaadash守桥的是我师特务营。我们报什么名号中军团可是一早就到黄果了。aardquo

aadquo蜀国兵还没跑得丢盔弃甲的蜀国兵aardquo看着桥上渡上只知逃亡的人们，他还真是牢骚满腹，aadquo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aardquo

李尔滚对他翻着白眼，aadquo你饶了李清照吧。aardquo

那家伙没完，他拿手在嘴上合出个喇叭，对着人群嚷嚷aadashaadash这会儿他很像大龙，李清照的句子被他喊得杀猪一样难听，aadquo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aardquo

当然没人理他。

他瞪着那座象煎锅一样的桥，汤锅一样的渡，aadquo有两个办法可以过得此桥。一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上，哗的一声刀剑齐下杀将过去，无辜是一定秧及，可咱们整建制过了江可以协防；二是我喊一声众儿郎与我散，化整为零大家一窝蜂挤过去做东北佬儿的乱炖，过得几个算几个，本团就此解散。孙子继续往东跑，老子帮忙协防。aardquo

李尔滚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很艰难地说aadquo整队人冲过去，老子也协防。aardquo

他装傻充楞，aadquo啊哈aardquo

aadquo这样的溃兵怎么打战，怒江一玩儿完，滇军挟高地之势一路席卷，跟泥石流似的。aardquo

aadquo会死人的。你不是很人道吗咱一个没身份的团又管什么事aardquo

人们听着隐隐的炮声，桥头的那些守兵也听见了，装设炸药的人明显加快了进程，但更多的人是不知所措地张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南峰顶。

死混蛋听着炮声，看着自己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