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啦尽可能一脸轻松地跟兽医说着,他原来是张苦瓜脸,现在还是张苦瓜脸,滚啦尽可能让自己觉得幸灾乐祸地高兴,最后他成功呈现出来的是悻悻大于高兴。
兽医adquoaheiahei啥玩意ardquo
adquo轮到他们啦跟咱们没相干啦你快可以脱了这身去找你家福娃啦adashadash怎么几天就老成老糊涂啦ardquo
兽医adquo不是。那啥南峰打得下来ardquo
adquo我说也许啊怎么耳朵也完犊子啦ardquo
兽医adquoaheiahei那这事、这不对啊ardquo他在发急,急得快出了汗,犯哆嗦。看得他旁边的人也发急。
滚啦adquo你哆嗦啥呀五十七岁的人就老成这样,你还没被他们作践够呀你还有啥可以效忠的啊老胳膊老腿。自爱自惜,留着回家跟儿子团圆好吗ardquo
兽医adquo你娃看不得我老,你娃就是不好好说话,可是aheiahei这还是不对呀ardquo
adquo你前言也搭下后语我说拿炮灰团换南峰,你说何乐不为ardquo
兽医adquo我当是换不下来啊ardquo
adquoaheiahei你大爷的ardquo
滚啦暴喝一声几乎把老头吓在那了。滚啦在林子里走来走去,瘸着,跳着,走着,踢着灌木,抽打着树枝,叫骂。这下他连唯一能理解他贪生怕死的盟友也快没了。他抓耳挠腮的想着如何说服刚刚还支持退缩的兽医老头。
他说adquo你我有过什么呀又还有什么没做啊现在我们又是军人啦给你指条路,说是回家的,只是要你拿死人来铺可我们离家越来越远了呀让他们打去让他们去打他们油光水滑的,皮肤下的油脂该耗耗了你说话呀你让我说了就要说透啊在丛林里流亡,回城里也不辉煌,还觉得欠了一屁股债管他鲜花和流弹,全他妈的没有方向ardquo
兽医不说话,他坐在树根上,把脑袋顶在树干上。
adquo你说话。你说不对,该打打,该骂骂。ardquo
兽医摇着头,由于他脑袋顶在树干上,更像是拿他的脑袋钻树干。
adquo我不是我们中间最怕死的,我只是太明白,让炮灰团去打这仗得死多少人,死的是你、我、迷龙、不辣,南峰是什么它值这个咱们停下,管它的。咱们该怎么着怎么着,回家。ardquo
兽医摇着头,钻大树。滚啦有点操心他的脑袋,那一定很痛。
adquo我不想看你这鬼样子,你就给我看这鬼样子你说大道理呀ardquo
兽医adquoaheiahei我是伤心死的。我早跟你说过。ardquo
adquoaheiahei你大爷的我最怕你说这屁话你就拿出这句屁话ardquo
兽医adquo我真是伤心死的。ardquo
adquo我走啦你在这慢慢磨大树伤心死吧只怕是十年之后的事啦ardquo
滚啦也真的走了,匆匆到像是在逃避。为了国家大义,为了信仰,其他人想死,愿意去死,那可以去,他李尔滚管不了。但他不愿意去啊,他想活,留着明至少还有未来和明天,还有欢笑和梦想,死了还有什么呢。为了活命,他宁做匹夫,宁做小人。
可他终究无法全然说服自己,他以为有兽医老头赞同他,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得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以为良心从此就安了,就像命保在了肚子里。可这安全却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推敲,只要谁对它发出疑问,他就会炸掉,心就会不安。
终究植根于他内心深处的,刻在脑海深处的,是家国兴亡人人有责,是宁杀身成人。他无视不了。所以他激动,他逃避,他愤怒。
他快气炸了肺,尽管这种气更多是因为心痛,但是表现出来时是暴烈的,又回头叫嚣adquo没人会伤心死的ardquo
老头子头顶着树,声音传出来瓮声瓮气的很怪adquo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啥也没做成。你们还要这样吗ardquo
滚啦更生气,任何反驳他想心安理得做缩头乌龟,任何想让他放弃自己和兄弟的命支持打回南峰的理由,都会让他暴跳adquo我们在还我们祖上欠的债我们吃了很多很多的亏没便宜轮到我们占记得麻椒吗他永远在跟人要不要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没更多的便宜给他占我们只是在保除了我们没人稀罕的小命ardquo
兽医adquoaheiahei麻椒说他看不清。ardquo
adquo你看清啦神仙ardquo
兽医adquoaheiahei我是伤心死的。ardquo
adquo雷劈了你吧没人会伤心死的ardquo
兽医没说话,只是仍然将他的头抵在石头上。滚啦忿怒地走开,本想松松心却碰上这么大个疙瘩,他回头又瞪了瞪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