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濒死的兵,枪摔掉了,他被几个同僚扶着,脑门上带着一个弹孔,瞪着中军团的人。
大龙便把机枪对空了,轰轰地搂了一个火,弹壳烫得他周围人连闪带退。
adquo都他妈掉头啊这疯子真杀人的ardquo大龙嚷嚷着。
溃兵惊得往后退了一退,那个挨枪的兵没了凭依,也就直挺挺摔在地上了,大龙不愿意去看他,因为那是曾被他打断条腿而没去成缅甸的兵。
死混蛋对溃兵说adquo楚汉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可你们这么乱哄哄跑散了编制,是要再来回野人山吗掉头回去。中军团死顶,你们看人们打得怎样再决定上与不上。ardquo
那边没吭气,不知道是被他打动还是慑于人们成街阵列的枪口,这个不得而知了,因为从斜刺里射出来的成排子弹打碎了顶上的屋檐,人们两厢都往后退着,这样的速射根本不长眼睛。
楚汉卿站在车上,他身边四个亲信全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子弹的枪口。
adquo他说了八个字,我现在补上。后退一步。格杀勿论adashadash这没有道理好讲。ardquo楚汉卿说。
在楚师的嫡系眼中,楚汉卿在他们眼中的威望远高过龙纹在他们眼中的威望,对死混蛋龙纹要费唇舌,对楚汉卿,从他现身,嗡的一个声音在溃兵中间传开了,刚才还逃得人模鬼样的家伙们脸上便绽现了光华。
楚汉卿也就再不废话,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adquo何光,去带他们组织反击。ardquo
那位利索得很,下了车挥手便走,满街溃兵全跟去了,除了死掉的那位没一个拉下。然后楚汉卿便在车上看着龙纹的部下们,他扶着机枪,所以枪口也好像有意无意对着他们。其他人还好点儿,反正楚汉卿也不屑于看,可怜的是龙纹被他看得一脸难堪。
楚汉卿问adquo你刚才嚷什么来着ardquo
adquo中军团反攻。ardquo
adquo你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也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ardquo
adquo楚师座殉国,ardquo死混蛋涎不知耻地说,adquo幸好是个谣言。ardquo
adquo我本来就死不足惜。说我的指挥失当。ardquo
死混蛋就一脸暧昧地笑笑,adquo师座最近一直在忙和我一样的事吧ardquo
adquo你忙的什么东拼西凑偷蒙拐骗强丐恶化挖人墙脚ardquo楚汉卿有一种adquo你当我不知道吗ardquo的表情,adquo我没有这份天才。ardquo
死混蛋说adquo都是养家糊口的琐事,师座自然是做得上流些。ardquo楚汉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于是死啦死啦便改口,adquo我真是蠢人,看见滇军在对岸筑防。就高兴了,安心了,真以为会给我个整年来练得兵精马壮。结果呢,哄得人们埋锅造饭,他们再呼的一下杀过来这贱招从东北一直使到西南最贱的还是我,居然就上当ardquo
楚汉卿冷眼瞧着,死混蛋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楚汉卿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打。
adquo最贱的还是我,不光上了当,还被指着和尚当贼秃骂。ardquo楚汉卿说。
死混蛋便不要脸地笑,adquo国人太爱安逸啊,没了安逸就怨天尤人。连师座这样的人杰都没逃得过去。ardquo
adquo谢你苦药。好像还有ardquo
adquo还有就是师座实在太人杰啦。ardquo
adquo我现在心情很糟,什么马屁都会拍错地方。ardquo楚汉卿面无表情地说。
死混蛋说adquo岳爷爷,人杰也,可他死了,岳家军就散啦。师座的兵龙精虎猛,可一听师座成仁的谣言就溃了。师座露一脸就力挽狂澜,师座要露不了这个脸就一江春水了。这样的楚师是纸搭的房子。黄果的雨水很多。师座,这样仰着跟你说话,两个人都很累。ardquo
他那种说话的语气实在让周围的下属们捏了把汗,因为像和他们说话一样缺德。楚汉卿在沉吟,然后下了车,放弃了那个比死混蛋足高出整车的高度。
当他和他们同一个高度时,滚啦发现楚汉卿很黯然,很疲惫,甚至有一种压抑着的疯狂。他身上有血迹,但此时此地倒并不值得稀罕。
楚汉卿对死混蛋说adquo中军团别管啦,来做我的主力团团长吧。ardquo
失惊的是所有人,而楚汉卿只盯着死混蛋一个人,他张开手,让死混蛋看他手上的血,adquo前主力团团长,我胞弟慎卿,把江防管得外紧内松,自己又阵前失惊,我刚去弹压,把他砍啦。ardquo
一片死寂,楚汉卿的那种表情让炮声都似乎离我们很远。楚汉卿忽然摇头,发着怔,忽然对自己摇头,adquo不是的。我砍人不会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