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汉军临时组建的水师全部出动,除了奉命在数里河段内执行警戒、巡逻、侦查任务的十余艘船外,剩余二十艘大小战船俱皆驶到了河面中心,排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雁形阵。
陆地上两屯弓弩手业已到位,他们占据渡口各处险要严阵以待,整个阵型近似一个向里凹陷的弧形,如此布置足以挡住任何方向的攻击。
再加上箭阵后面还有一千步卒、两千精骑,汉军的整个防御体系可以说得上是固若金汤,几乎不用害怕阎和手下的五千魏军来犯。
不过戚虎和冯冲都明白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道理,己方虽然占据地利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守住渭水南岸,但难保对方不会想出什么奇计,一旦轻敌大意中了对方的圈套以致于影响整个战局,那他俩可就没有面目回去见杨清了。
因此他二人不用互相提醒,自个儿就知道保持警惕,不住地向对岸望去,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看清魏军的虚实,以便早做应对。
可是大雾仍然弥漫四野,任凭戚虎、冯冲二人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对岸是何情况,只能任由魏军的鼓声扰乱心神。
幸好己方大军严密的阵势给了戚虎冯冲一定的底气,这才让他俩还能够在众人面前保持一副风轻云淡的大将姿态。
“戚将军、冯将军,我们的哨船回来了。”便在此时,一旁的朱昭忽然指着河面上说道。
戚虎、冯冲二人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隐隐约约看见一艘快船从远处浓厚的雾气中冲了出来。不一会儿,船只就已靠岸,上面的哨探看到朱昭的招手后便飞快奔到戚虎他们的面前。
“对面情况如何?魏军是否在集结部队?他们是否要大举压上发起强攻?”戚虎忙不迭地问道。
哨探弯下身子、抱拳回道:“禀将军,魏军早有准备,他们知道我们会过去探察,便安排有弓弩手上船靠前拦阻我等,再加上有大雾遮挡视线,是以我等未能抵近侦查,只远远地看了个大概。”
“嗯,大概就大概吧,你们打探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虑。”戚虎道。
这哨探应了声是,接着回道:“和将军预料的一样,大批魏军正在向岸边集结,我们回来的时候北岸差不多已集结有五六百人,而魏军营寨内也是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不断有士卒从寨门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魏军果然要强行渡河了。”
戚虎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又朝冯冲道:“冯老弟,此事你怎么看?”
“从目前打探到的情况来看魏军确实在为强攻过河做准备,不过凭他们这点兵力和船只想要突破我军这么严密的防线可谓是痴人说梦,我军只要严阵以待就不必害怕他们杀过来。”冯冲道。
戚虎道:“不错,昨晚斥候回报魏军分派了两队人马往上游和下游搜寻船只,可是方圆数十里的大小船只几乎都被我们给收走了,纵然还有些许漏网之鱼,能让他们找到的终究也不会太多。”
“老兄说的极是。”冯冲邹着眉头道:“不过兄弟担忧的是既然我们都清楚强攻太平渡口难如登天,难道阎和他们不知道么?
他们明知道正面攻破我军防线十有八九不会成功,眼下却仍然集结大军准备杀来,兄弟怀疑这里面有诈啊。”
戚虎颔首道:“某也有此疑虑,不过目前长安被我军主力围困,危在旦夕,形势对魏军如此不利,曹真必定下达过催促阎和他们迅速回援的军令。
我军占据地利、防守严密,阎和别无他法,选择正面强攻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虽如此,但兄弟我还是有些担心,魏军的战术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说不定有着其他诡计,我们对此不可不防啊。”冯冲道。
戚虎道:“嗯,老弟提醒的对,不过眼下大雾未散、敌情难明,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我看这样吧,请老弟再往其他三个渡口多增加几批探马,缩短军情传递的时间,以防魏军给我们来个声东击西,突然转到其他渡口去。”
“好,我这就传令。不过小弟不仅要多增加一些探马,而且还要命令这些哨探扩大侦查范围,不能让他们仅仅盯着这几个渡口,下游那些平缓的河段也要有所警戒。”冯冲道。
戚虎笑道:“这样自然更好。老弟不愧是跟随杨君侯多年的老人,果真思虑周全,愚兄不及也。”
“哈哈,老哥过奖了。”冯冲谦道。
二人商议已定,各回本部坐镇指挥。此时北岸的魏军司马何全也收到了自家哨探的禀报,得知对面的敌军没有发现异常,稍稍地松了口气。
何全把心放进肚子里面后又向东方望去,尽管不可能看见十余里外王家渡口的情形,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祈祷起来:“自己这边还算顺利,现在就看将军那里了,希望他们能够快速攻破渡口。”
王家渡口北岸,两百多魏兵正在大雾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上船,尽管对面的汉军还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但他们还是尽可能地放轻脚步、降低响声,最大程度地确保突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