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汉军追杀过来,众魏兵吓得慌不择路,一口气往东奔出了三十里,见汉军没有跟来,这才止住脚步,停下来暂歇。
“公明,蜀军没有再追过来吧?”曹真坐在一块不大不小的圆石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费曜刚才受命领军断后,最是清楚汉军的动向,调匀了气息,回道:“大将军放心,斥候探得蜀军已经收兵退回周至去了。”
“那就好。”
曹真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又转头向一旁同样坐在石头上的司马懿问道:“仲达,汝以为我军之后该当如何?”
“大将军,今日一战,我军伤亡近五千人,军资器械损失过半,军士们缺医少药、士气衰微,已无力再战,为今之计,只有先退回槐里休整一番后再做计较。”司马懿略带沮丧地说道。
曹真微微点了下头,又向费曜问道:“公明,汝怎么看?”
“大将军,某赞同司马公的意见,大军已经无力追击,必须退回休整。”
曹真道:“既如此,那就先退至槐里吧。只是这样一来,蜀军撤走怕是再也无法阻扰了。”
“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张儁乂那里了,若他能突破蜀军的渭水防线,引军过到南岸来,我等尚有一线机会。”司马懿道。
曹真喃喃道:“张儁乂啊张儁乂,现在就全靠你了。”
“阿嚏!”
渭水河畔,张郃望着南岸脑海中不停思索过河的办法,蓦地里一股凉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将身上厚实的皮裘裹得更紧。
“将军,河边风大,小心感染风寒,天快黑了,咱们还是回营去吧。”跟随多年的亲兵队长近前关心地说道。
张郃面带苦笑:“咱们在这儿被蜀军阻挡一天了,若再不想方设法渡到南岸去,就再也完不成拦截蜀军主力的任务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杨清率军在南岸严防死守,没有露出丁点破绽,没有给张郃丝毫可乘之机。张郃虽然采用了声东击西、疑兵偷渡等多种战术,但都被杨清一一识破化解,无奈之下他只得望河兴叹。
“将军,卑职不懂韬略,可也知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道理,将军既然暂无良策,何不回到营中召来众将校一起想想法子?”亲兵队长道。
张郃心想自己早与众将校商议过多次了,可是仍无半条破局的妙计,若非如此,自己又岂能独自出来静思?
不过他也知道这亲兵队长主要还是想劝自己回营,免得在河边挨风受冻。也罢,属下的好意也不能辜负,正欲下令回去,忽听身后马蹄声响,四五骑驰了过来。
“将军,阎和将军遣使来报,他率领六千步骑正在向我军赶来,目前离我军大营已不足十里。”当先的一名骑士抱拳禀道。
张郃听了颇感诧异,问道:“阎和不是在追击张嶷么,怎么会向我军靠拢?”
“这个小的不知,陈副将正在接见使者,将军回营一问便知。”
张郃点头道:“某知道了。”说罢,翻身上马,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返回了大营。
“将军。”见张郃迈进大帐,陈副将连忙迎上去见礼。
他身边站着一中年文士,也赶紧躬身参见:“小人谷宇见过张将军。”
“汝是阎和派来的?”张郃点了点头,回到主位坐下。
文士答道:“小人是阎和将军帐下书吏,奉命过来向将军通报军情。”
“你家将军不是在追击张嶷部么,怎会突然要和我军会合?”张郃继续问道。
书吏道:“回将军的话,昨天晚上张嶷大军突然改变行军方向,从小道斜插去了渭水,并于今天清晨过河,逃到南岸去了。
我部追之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向将军靠拢,阎将军说等两军会师之后再做其他计较。”
“什么,张嶷大军过到南岸去了?”
张郃闻言当真是又惊又怒,喝问道:“你家将军是干什么吃的,连一群步卒都看不住,真是失职失责。”
“将军息怒,此事也不能苛责我家将军,我部与蜀军本来就相距甚远,他们又是在夜里变道,我部确实是很难追上阻拦。”
张郃摆了摆手,叹口气道:“罢了,此事就不说了,等你家将军过来,某再与他商议下一步方略。”阎和毕竟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他也不好过于责怪。
“是,小的告退。”
待那中年书吏离开后,张郃又缓缓地叹了口气,苦笑道:“阎和领兵赶来,某原本还很高兴,想着多了数千步骑,我军过河当有更大的把握。
唉,哪知他竟未将张嶷大军给牵制住,眼下杨清那厮手里也多了数千兵马,一来二去,此消彼长,我军面临的态势还是没有得到改观,真是空欢喜一场。”
“将军切勿着急上火,等阎将军赶到我们再好生商议一番,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想出个好法子了。”陈副将宽慰道。
张郃道:“但愿如此吧。”
渭水南岸,汉军大营内,杨清正在杀猪宰羊、大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