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道内,司马懿坐在马上颠簸不已,他虽是辛苦劳累,但总比寻常将士步行赶路要来得轻松许多。
“快,众军加快,只要赶至上庸城下,金珠财帛任尔等取之。”参军梁几大声地鼓舞着将士。
自从司马懿率三万兵马倍道兼行向上庸行进之后,他们已在崎岖的山道内潜行近二十天了,现在路程已过大半,众军日行七八十里,还有六日就能到达上庸城下。
“少微,现在我们掉队了多少人马?”司马懿勒停坐骑,停在路旁,向梁几问道。
梁几回道:“禀都督,大约掉队了数千人,如今我军还有两万余人能够保持建制。”
“如此还好,两万余人神兵天降杀至上庸城下,足以破贼了。”司马懿点了点头,回道。
“继续传令众军,加速前进。”
梁几拱手应道:“诺。”
经过数日的艰难行军,司马懿终于在孟达起事的第八日率军抵达上庸城下。
孟达见魏军到来,自是惊恐万分,他本以为司马懿会等魏主降诏再行进兵,这样一来一回至少要月余之后才能率军到来。
哪知自己才举起反旗八天,司马懿就亲自领兵来了。孟达在城头上眺望远处密密麻麻的魏军,心中叹道:“恨不听诸葛丞相之言啊。”
“孟达何在?出来答话。”司马懿三面围城之后,旋即命一小校上前叫阵。
孟达披挂完整,立于城头,高声回道:“本将在此。”
司马懿推动坐骑,出于阵外,停在一箭之地处,扬鞭喊道:“孟达反贼,今吾率天兵到此,何不早降?不然大军破城池,定教尔等玉石俱焚。”
“司马懿,汝休要猖狂,吾乃忠义之士,今反正归汉,乃遵从天意。况且我上庸城深池固,汝疲惫之军焉能破城?
更何况,诸葛丞相早已派遣援军星夜驰救,就是荆州陆逊亦有援兵在路上,吾又有何惧哉?”孟达壮着胆气回道。
司马懿哈哈大笑:“孟达狗贼,好叫汝晓得,吾早已分遣兵马往安桥、木兰塞截击吴蜀援军,现下汝已成瓮中之鳖,吾早晚擒之。”
顿了一顿,又喊道:“城中军民官吏听着,有擒杀孟达者,反叛之罪既往不咎,此外还另有封赏,赏金赐爵,不在话下。”
孟达听他蛊惑人心,当即吼道:“快,放箭、放箭!”
司马懿冷笑一声,退回本阵,随即传令众军四面围攻,昼夜不停。
魏军虽是劳师远征,但司马懿擅练士卒,治军又严,加之奖励优厚,众将士兀自奋勇争先,前两日就将护城河外的木栅损坏大半,打得上庸城摇摇欲坠。
孟达见状心惊胆寒,只得尽发城内青壮,竭力防守。又派出信使,向西往南,分别求救于汉吴两家。
就在上庸的护城河被填平之际,声声鼓角震天,七千汉军出现在了上庸城西。司马懿闻讯大惊,赶紧传令暂停攻城,收兵还营。
“禀都督,末将领兵前往西城,哪知才到半途,就遇着蜀军攻来。末将兵少,抵挡不住,只得撤回上庸。并派遣斥候打探,这才知道原来数日前蜀军已攻破了西城,正往上庸杀来。”前往安桥阻击的将领禀道。
司马懿眉头一皱,问道:“蜀军主将是谁?”
“禀都督,乃是伪蜀相府参军马谡。”
梁几拱手说道:“都督,据说这马谡通兵法、晓韬略,颇得诸葛亮倚重。现在他率援军到来,扎寨城西,已与城内叛军成掎角之势。且兵力已与我军相等,若想再行强攻城池,怕是有些难了。”
“唉,可惜,吾终究慢了诸葛亮一步。”司马懿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督之意?”
司马懿苦笑一声,道:“如今城内城外敌军加起来不下两万人,兵力已与我等相若,强行攻城已是不可能之事。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吾原以为能兵贵神速袭孟达于旦夕之间,哪知诸葛亮早有防备,援军已至,胜机已失矣。”
“都督的意思是我等已无能为力,不如就此撤军?”一位偏将不甘心地问道。
司马懿道:“战机已失,不可强求,东三郡终将不复国家所有。众将听令,今夜早早埋锅造饭,撤回宛城,不得有误。”
“诺。”众将应道。
司马懿又道:“少微,汝留一下。”
入夜,城外大寨,马谡一面遣人与孟达通联,一面派探马前往对面魏营打探消息。
忽地探马回报,说是魏军一更点灶、二更烧火、三更造饭,现已食过晚饭撤军往东投去,只留一空营耳。
“子均,司马懿这是想跑啊,汝以为我等是追还是不追?”帐内,马谡对王平问道。
王平答道:“参军,如今我大军已与城内孟达相联,掎角之势已成,司马懿已无力破城,东三郡尽归吾手矣。既然现在魏军已然退走,不如放其离去,我等只消守住城池,就是大功一件。丞相那里,亦可安心回复耳。”
“哈哈,子均之言太过谨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