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 185 章(1 / 2)

风车拎着空茶壶抱怨,嘴唇发白,“只有几滴而已。不要求你温茶,好歹也倒点儿水吧。”

正好本尊到了,云朵当面问他,“为何救我”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风车听不见。

风车浑身是伤,很疼,特别疼。扶着门框唧唧歪歪屁股往下沉,坐到门槛上才舒一口气儿。把壶直往他怀里塞,嘟嘟囔囔道,“渴,去倒水。”

云朵一顿,乖乖抱着壶去接水。

“啊疼死了。星公子,还以为你闹着玩儿,竟真想把我往死里弄。再有下次,我让你尝尝人形碎冰的滋味。”

现在的风车,有这个实力。

云朵去了很久,久到风车以为云朵带着他的水壶潜逃了,故意想渴死他。

就近拔了些草丢进嘴里、咂出汁水。口苦心更苦,风车委屈地要死。正要暗骂几句时,一只半旧不新的牛皮水囊丢了过来,一同滚过来的还有两只白瓷细颈瓶。

风车拾起水囊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瞅了一眼瓷瓶,“这什么”

抬头一看,云朵丑得她差点儿从门槛上蹦起来。

眼周青紫、嘴唇扯裂,脸肿得比馒头都高,皮绷紧到几乎透明。头发半边被剑气削没了。双臂不自然垂下,五指成诡异姿势向外翻。一条腿断了,骨头戳出皮肉。

“越,对桑可有细。”药,对伤口有效。

风车愣了半天才回神儿,反手就把药丢回给云朵,“你更缺药吧你干什么去了,这幅样子莫非是被星公子打了你跟星公子闹掰了”

云朵挪了两步,坐在门槛另一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径自道,“我想爹和姐姐了,明天家里做辣椒鸡丝拌饭,要一起来吗给你多放点儿鸡丝。”

语落,又想到风车听不见。正犹豫着要不要当没说过这话,风车凑过点,一个劲儿地点头。

“叽咕”咽了两下口水。

呀,听见了啊。

“哦,那行吧。”云朵边说边心生疑惑,“你是读了唇语吗这张烂脸你都能读得进去真厉害、嘶你做什么”

风车戳了戳露出来的骨头,“明天回家你的身体扛得住吗”

“习惯了。睡一晚上就差不多了。”云朵怒目而视,撩起衣摆,离他远一些。家里好像野椒不多了,明日去后山摘一篮子再回吧。

带着风车一起去,反正他也要吃。

云朵十分后悔去摘那一篮子野椒。

若是那天他在家里,或者早一步回去,爹和姐姐也许能活。

云朵拽着风车去摘野椒。满满一篮子野椒,辣气儿灼着两个重伤之人的手臂、后背火辣辣得疼。

然而一到家,云朵心如坠谷底,凉透了。

篮子沉重落地,野椒全洒出来。

两人合抱不住的老树下,明月衣衫不整被绑在上头,鞋子剩了一只,白嫩的脚丫上深陷泥地。脚踝上满是五指印子。

她挣扎过,以致于绳子深深陷进手腕皮肉里。

尸体还是温热的,没死多久。

酒叔面朝地倒在不远处,手指在地面抓出数道痕迹,脚边是短、利而疾的凌乱土痕。尸体后有大约两个身位的拖行痕迹。

耳边一直是女儿惊慌失措、无助的哭喊,哑巴也跟着哭,拼了命挣扎着想去救女儿。但是对方一根手指按着他就让他动弹不得。

酒叔是气死的,在绝望中失了性命。

灶台上辣椒鸡丝酱还在熬,已经糊锅,香气儿混着焦臭味儿一齐飘出窗子。

云朵伏在亲人尸体上哇哇大哭,熬坏了的辣椒鸡丝酱味儿和哭声一起响彻云霄、遍布山野。

两个一瘸一聋、行动不便的少年刨了坟,葬了亲人。

在灶台上打了一大勺辣椒鸡丝酱扣在碗里,云朵和风车一人一碗,埋头猛吃起来。

没饭了,就再添,缺酱了,就再去锅里舀。

饭是夹生的,酱是烧糊的。

房间里寂静不已,只有偶尔筷子碰碗的细碎声响。

“云朵,明天做什么”风车刮干净锅里的酱。其实已经看不出一点儿酱的样子,黑乎乎的,像泡烂的树叶和碳混在一起的呕吐物。

“报仇。”

“谁杀的”

“星公子。”咬牙切齿道。

“即使得罪北方主位星涌和胆小怕事儿的南方主位”

“嗯。”

“你会死。”云朵没了表情,风车分辨起唇形是有些吃力的。

“你觉得我会在乎么。”星公子打算用师娘慕桃的事儿做筏子对付风车,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不日将会返回。他杀了星公子,某种意义上也算还了风车救命之恩。

“那以后我见不到你了。陪我喝一杯吧,不要茶水,要酒。到现在我还是很渴。”

“行。”云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