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你得先入我麾下,为我所用,供我驱使。不过你是黑皇帝,自尊心又极强,要是有心理障碍的话就算了。万一临时反悔,我腹背受敌啊。”
“呵,你大可放心,我一向说到做到。”
金元瑶抖了抖手腕,示意他她疼、不自在、不舒服。觅丹华冷眼一扫,扔掉她手腕。
觅丹华上前两步,掌心聚起灵气生怕惊扰到他们一般轻轻推开墓碑。
下面出现十尺见方的透明液状物质包裹封存住两个处在死亡瞬间的人。
那透明液体状物质上隐隐滚动着金属光泽,竟然是修为凝结而成
修为凝结成液体,再压缩就是内丹。也就是说,觅丹华草他娘的竟然光内丹就凝了三颗。再加上他这些年在满城花生人身上耗费的精力、折损的修为。
金元瑶倒抽口凉气儿,绝对要把觅丹华拉拢过来,这人强大到令人头皮发麻啊。
缓慢且坚定的声音散在碑林顶上的风中,“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耳畔响起重物缓缓落地声,金元瑶眸子漫不经心下瞥、而后整个人触电一样跳开。
精致冷冽的头冠在她脚边一米处
觅丹华跪拜金元瑶,“求你救他们。”
预料中的羞辱、应承都没来,觅丹华正好奇,就见金元瑶膝盖直直落在他面前,欲哭无泪道,“你你你快起来,我哪儿受得了这么大的礼。”
两个人纠缠了好久。
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是绢上书,另一个脸皮被利器削去大半,辨认不清容颜。
金元瑶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这世上相像的人那么多,她想多了。
“为我护法。”
“是。”
金元瑶闭眼的瞬间,视线被剥夺,于是双耳所容纳的世界被无限扩大。一些平常听不到的声音逐渐清晰。
呼吸,吐纳,意味,规则这些将明未明的东西如彩色毛线球荆棘丛生,以她为中心逐渐现了形。
金元瑶抓住特定的人在特定时间段的特定规则。
五指之间,绢上书满身的伤痕、破损的衣物逐渐愈合。
觅丹华颤抖着手接住绢上书,绢上书身体温热、脉搏强劲,心脏在胸腔中有力跳动,“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也许立刻,也许明天,也许几年后。我只答应让他活,我信守承诺了。”金元瑶大汗淋漓瘫坐在地上,扯着脖子像脱水的鱼,嘴巴大张迫切的喘气儿。
还差一个。
双手对上那人,不成。
金元瑶一愣。
再试了一次,还是不成。
觅丹华注意到这边,“怎么了”
“我抓不到这个人周身的规则,这不可能啊。除非他没有三魂七魄,缺失过去往来。但活人怎么会没有规则。”
站起来准备继续,脚下却绵软到像踩在棉花上,浮了两下就身形不稳跌向一侧。
眼看着要砸上地面,一双伸出的胳膊搀住她。
绀青色长衫随风摆起。
药相师,你回来了。
“太久没看见她,我想她了。我很清楚这是假的,在分离前,就多呆了一会儿。抱歉,来晚了,让你一个人面对觅丹华。但你做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削去半张脸皮的人身体起了变化,逐渐风化化成砂砾,扑簌簌落下。
“不要不要啊”觅丹华放下绢上书,猩红着双眼飞身而至惊恐至极去拦身体不准他走,却只抱到一腔虚无。落怀的是复活无望、不敢放手的小心翼翼。
金元瑶昏过去前,入耳的是觅丹华悲伤无望的嚎啕大哭。
三日后,立秋。
觅丹华走出阴霾,正式为那人立了墓。
纸钱元宝在坟头烧出青烟,袅袅升起撩拨着招魂幡。
金元瑶还未全然恢复,药相师搀着她。
“对不起,我失言了。”素净五指捏紧两侧衣摆,金元瑶垂下脑袋自责不已。
往日活泼欢乐到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像霜打的茄子,苦巴巴怯懦不已缩在自己划定的圆圈里自我责备自我怪罪。
明明复活绢上书成功了,怎么对他行不通。
也许她分心了,也许能力未及,也许总归是她的错,夸下海口,却言而无信。
金元瑶一路顺风顺水,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愧疚至极的滋味。心像被泡在一缸醋里,又酸又软,捏一下就疼到发颤。
推开药相师,金元瑶要跪拜救不了的那人。
膝盖刚弯折还没落地,就让一双手扶住,稳稳地推了回去。
觅丹华叹了一声,“人力有穷尽,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失言了。”
这番对话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两人间,或许应该说,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在两人身上上演。
觅丹华瞪向药相师,药相师无奈摊手道,“劝了,她不听啊。我什么办法都试过,没有用。”